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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性子为解分两人(1 / 1)


在伍渠的眼里,红饶是一个好姑娘。

若不是走投无路,红饶也不会选择这条路。

“姐姐总觉得她与我往来,会对我有所影响,可说到底,若没有姐姐,我早就已经饿死街头。我并不觉得姐姐如何,这行虽然常被人说三道四,可也都是靠着自己赚钱,不偷不抢,自个养活自己,别人是种田打猎,姐姐只是换了一种不太被人认同的法子罢了,谁也别瞧不起谁。”

伍渠的这番话,倒是让傅祁暝震惊。

“而且,如果我是姐姐,走投无路,在命和清白之间,我大概也会选择命吧。人活着,有多少人是活得肆意潇洒,都是苟活,不都一样吗?”

“你倒是看得开。”傅祁暝说。

伍渠笑了笑:“看得开,看不开又有什么区别呢?我对现状,也根本毫无还手能力。我帮不了姐姐,也只能说这么几句似是而非的话罢了。”

傅祁暝没接话。

从伍渠处得到的关于红饶的消息,红饶什么都好,而伍渠对她心存愧疚。关于伍渠的来历,傅祁暝也有些怀疑,问过他一些事,伍渠也都一一回答了。

“我老家吗?是在分山镇,分山镇那年闹灾闹得厉害,我是跟着父母逃出来的。这一路走的很艰难,父母为了把活命的机会留给我,先后饿死了,到后头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刚到临安镇的时候,因为我年纪小,靠着乞讨能要到一些吃食,后来镇上的百姓见灾民越来越多,就不给了,我偶尔拿到一些,转头也都被人抢走了,后来实在撑不住,就饿晕过去了。”

“没想过回去吗?”傅祁暝问。

伍渠摇了摇头:“回去做什么?家人都已经去世了,而且回了分山镇,我就没法子再来临安镇了,我留在这里,守着姐姐也挺好。”

“我看你在读书,没想过考科举?”傅祁暝又问。

既然读了书,肯定是想有心思往这上走的,毕竟,种田那是一辈子的庄稼汉,走科举,不说三甲,就算拿个进士出身,也能被分派到小地方上,熬个几年,做个一方知县是没问题的。

“我知晓自己的本事,考不考得上还两说,我也没钱,我要是去考,还得让姐姐帮我出这些钱。我和姐姐非亲非故的,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只有我去报恩她,哪有一味问她要钱的。何况,还是前头那句话,一旦我回去了,我就没法子回临安镇了,而姐姐,她不会跟着我离开的。怕连累我,我若走科举,她更加不会与我有联络了。”伍渠说。

傅祁暝蹙了蹙眉,倒是程见袖抬头多看了伍渠一眼。

伍渠对上程见袖的视线,冲着程见袖友好地笑了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临安镇的百姓淳朴,姐姐在这待久了,是老人,没人欺负她,我呢,就卖字画为生,这两年也存了些银子,等日后姐姐老了,我便接她出来,侍奉她晚年。”

“她可也没比你大多少。”程见袖说。

“那她也是姐姐。”伍渠回。

傅祁暝又问了一些话,伍渠回的都没什么问题,暂时没有什么发现,傅祁暝便起身告辞,伍渠一并起身送他们。

临出门之际,傅祁暝又拿出了陈家丫头的画像:“认得此人吗?”

伍渠仔细打量了几眼,摇了摇头:“未曾见过。”

傅祁暝见他神色不似作假,微微蹙了蹙眉,随后道:“叨扰了。”随后带着程见袖离开,伍渠站在门口,目送着两人走出许远之后,才关上了门。

等离开后,傅祁暝便问程见袖:“你怎么看?”

程见袖摇头:“年龄都对不上。”

红饶是二十,而陈家丫头应该是二十三,至于这伍渠嘛,十七十八的年龄,可陈家的那个小孙子,如果活着,今年应该是十六岁。而且,长相也对不上,红饶同陈家丫头,完全不是一个模样,伍渠倒是和陈家孙子有些相似,但其实相似的地方也不多。何况,方才伍渠看到陈家丫头的画像时,可是没有什么反应。如果他是陈家小孙子,断然不可能如此平静。

傅祁暝没说话。

两人回到了客栈,许伍还没回来,倒是在客栈碰上了刚刚从周山村赶回来的妄生。

“大师?你回来了?”傅祁暝率先开了口。

妄生身上还背着行囊,闻言转过头,朝着两人做了佛礼:“傅施主,程施主。贫僧在周山村逗留已有些时日,能说的贫僧已经都说了,以后如何,也全靠他们个人造化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妄生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对周山村的情况应该是已经胸有成竹了。

“劳烦大师了。”傅祁暝说。

“是贫僧应为之事,傅施主言重了。”说着,妄生瞧了一眼两人,问:“两位是从外面刚回来?是为了周山村陈家七口的毒杀案吗?”

傅祁暝点了点头,随后同妄生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大师,一边走一边说吧。”

三人进了客栈,寻了一处桌椅坐下,程见袖主动喊了伙计,让他上些茶水,而傅祁暝同妄生已经搭上了话。

将陈亭一家的案子,先查出的红饶等人,简单与妄生说了一遍。这事,按说是不应该告诉妄生的,但是傅祁暝眼下有自个的打算,说些大概,倒也无妨。

“如今算是进入了死混同,从目前来看,陈家丫头下毒的可能性最大,但是这周林氏,也实在奇怪。大师在周山村比我们多些日子,与村民往来也多,不知可有听说些什么同案情有关的东西?”傅祁暝最重要的还是后头的这一句。

妄生点了点头:“贫僧听说此案后,闲暇间接触过村民,倒是听说了一些,不知能否帮到傅施主。”

“大师请说。”

他们接触的都是与陈家有关的村民,但是旁的村民,他们并没有接触,不排除在这些村民中知道些蛛丝马迹,但是一来一家家去问,耗费时辰,而且对方未必会说,傅祁暝之所以没有在此耗费心思,其实早就是打了妄生的主意。

“陈家尸首下葬那日以及前几日,都未曾下雨,路上泥土干,帮着下葬的人虽多,但是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在陈家尸首下葬后大概两三日,周山村下了雨。村里有一户人家的老人忌日就在那几日附近,待雨后晴了,他们便寻了一日去扫墓,发现了一些错综杂乱的脚印。”妄生说。

傅祁暝蹙起了眉。

“那户人家虽瞧见了脚印,但也未曾多想,只当是村里哪户人家来过。贫僧也是偶然听到,便多询问了几句,发现其中有些问题。”妄生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妄生听到的自然不是他说的如此,他先是从村民口中听说了脚印一事,又去询问了前后几日的情况,发现了这一点,村民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妄生将时日一排,问题就出来了。

无缘无故的哪会有那么多的脚印留下了,这显然是有人暗中去过墓地。

那个时候去墓地做什么?想想消失的陈家丫头同陈家小孙子丢失的尸首,似乎情况就对上了。两人的“尸首”应该是在那会被人带走的。只是这么一来,又出来一个新的问题。

下雨是在下葬后两三日,如果两人还活着,在棺材里待了两三日,怕是也没了命了,难道……陈家七口人,的确都在那场毒杀中去世了吗?

其实仔细想想,傅祁暝这个时候也开始推翻自己的猜测了。毕竟只是一个普通村民,又是个年纪小的姑娘,虽然有假死的药,但是她哪里去寻这种东西。虽说不是没有遇上过那种普通人手中拥有一些很难得的东西,但毕竟是少数。不能完全否决这种可能,但的确可能性极小。他啊,是被程见袖的思绪带跑太远了,竟一门心思往奇奇怪怪的发展去了。

得亏程见袖不知道傅祁暝的想法,否则准得对他冷嘲热讽一番不可,这事都能怪到她头上吗?

不过,如果陈家丫头已死,那么红饶与林白芷,又是什么个文章?还真是令人奇怪。

说话间,许伍也回来了,他带回了红饶同王假母的口供,原本还不确定,那么在看了这两份口供之后,傅祁暝已经可以完全确定,红饶并不是陈家丫头。

陈家丫头当时经历了那些事后,整个人都阴沉得很,这显然是因为过去的事对她伤害太大,而她想要从这走出来,十分困难,就算是装模做样,也装不成红饶那样吧?毕竟,从王假母等人的口供中,红饶从九年前进入王家时,就是个聪慧,机灵的人,这绝不会是陈家丫头。

但是,林白芷这个时候同红饶联系,一定是和陈亭一家的案子有关,红饶,会和此案有什么关联?

“你打算怎么办?”程见袖问傅祁暝。

傅祁暝微微敛着眉,闻言,答:“林白芷,她是陈家同红饶之间唯一的关联,也应该是重点,套她的话。等去打听的人回来,我再琢磨琢磨,该怎么同这个林白芷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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