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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静观其变待后手(1 / 1)


傅祁暝火急火燎地往外跑,才刚出了千户所,迎面就碰上了带着程见袖回来的毛究。

“傅千户。”毛究忙出声招呼,傅祁暝哪里看得到他,见是程见袖,直接忽视了身边所有人,径直冲到程见袖跟前,双手按住她的肩。

“没事吧?”傅祁暝蹙着眉问,视线上下打量着程见袖,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毛究见自己被无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颇有些尴尬。

程见袖抿唇笑,冲着他摇了摇头:“我无事,幸亏妄生大师赶来及时,击退凶徒,我只是受了些小惊吓,并无大碍。”说完,她似乎诧异,问:“你怎么知道我遇上刺客的事?”

毛究也奇怪:“我消息也还没往回传啊。”

“此事待会再说。”傅祁暝没有过多解释,转而望向妄生,多了一份沉重,面上却还是先道了谢:“还要多谢大师仗义出手。”

妄生忙回:“施主客气,此乃贫僧该做之事,不敢居功。”

“大师为了保护我受了伤,还是先让大夫替大师包扎为是。”程见袖出声提醒,傅祁暝闻言,立刻招呼道:“是我的疏忽,许伍,快带大师去将伤口包扎。”随后,望向毛究,开口:“还要劳毛百户说一说事情经过。”

傅祁暝突然态度这么好,毛究有些受宠若惊,忙道:“这是卑职该做的。”

妄生合掌冲着傅祁暝道了声“谢”,随后同许伍离开,而傅祁暝则是带着程见袖与毛究,回了自个的千户所。

毛究所知有限,他只是负责今日的巡查,底下的人听到巷子里有动静,便就将消息传到了毛究这,毛究自然是带了兄弟几个过来查探,没想到竟撞上了程见袖。

至于旁的,毛究一无所知。

毛究的出现,对整个事情并无太大的影响,傅祁暝也不指望从他口中得到什么消息来,如今问过了,又郑重道了回谢,将人送了出去。

等屋子里只剩下傅祁暝同程见袖两个人了,傅祁暝这才露出焦急的神色来,转头握住自家媳妇的手,忧心忡忡:“是不是吓到了?是我不好,我应该随时在你身边,是我大意了,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程见袖摇了摇头,说:“我身边有暗卫保护,我知道的,我并未担心。我只是……”

“因为妄生?”傅祁暝明白她的忧虑。

程见袖点了点头,又问:“你说你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此话又从何说起?”

傅祁暝快速地将刘二郎的事情同程见袖说了一遍。

刘二郎的事中,有一个极其明显的点,若他们只是想要盯紧刘二郎,可以在茶楼附近,或是几人轮流去酒楼,而非订一个雅间,从早坐到晚,一筷子吃食都不动,这摆明了是在引起旁人的古怪。

也正是从这一点,傅祁暝认定了这是对方的调虎离山。

刘二郎若真知晓什么,恐怕早就已经被杀人灭口。

程见袖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眸色微沉:“对方所求,看来对我是势在必行。”这话一出,傅祁暝整个脸色都黑了,恨不得这会就提刀同那个混账凶手打一顿。

见他黑脸,程见袖反而笑了声,说:“其实这也是好事,他们越对我在意,我在锦衣卫,他们就会越心急,只会露出更多马脚来。而且,也能免去其他无辜人受害。”

傅祁暝听着这话,心里头却有些自私的想法。

旁人如何,他管不着,凶手杀再多人,他也不大在意,破案是因为他的职责所在,保护受害者亦是,可若说对此有什么气愤或是情绪波动一流,着实说不上。他不关心旁人的性命,但不想要程见袖整日处于担惊受怕中。

“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抓到凶手,今日的事,不会再发生了。”傅祁暝向程见袖承诺。

程见袖笑了笑:“你的心思我知道的,眼下,我们先说说这次的案情,晚些,妄生大概要过来了。”

一想到妄生,傅祁暝的脸色就沉得可怕,而这份沉重之中还带着一股子杀气:“这是第三次了,绝非一句偶然巧遇就能够解释得通的。今日我们去灵谷禅寺时,他分明还在寺中,却一直未曾出现,但转头就在你遇害的巷子里现身相救,这事,同他脱不了干系。”说着,傅祁暝沉吟了一番,说:“或许,我可以拿此事先试探试探他。”

傅祁暝原以为凶手的图谋,应该是杀死程见袖,或是将人绑走,再行以往的凶案做法,可与程见袖这边的消息一合,才意识到,这次刺杀的真正目的,怕是为了让妄生接近程见袖。

他们放出的关于乞丐的消息,或许并没有对他们造成影响,他们应当还是按着原先的进程走。唯一对他们造成影响的是程见袖进了锦衣卫,他们想要打听关于她的情况便就棘手了许多,所以才会闹出这一场刺杀来。

以救命之恩接近,的确是个法子,还是个狠得下心的法子。

程见袖赞同他的想法。

他们一直没有什么光明正大的理由去盘问妄生,眼下倒是个机会。不管对方会不会说真话,但只要说了,就是一个线索,说谎也会有痕迹,他们同样可以就此落手查探。

而关于妄生这次的救命之恩,想到先前一幕,程见袖的脸色略略发白:“妄生,真的不像是一个和尚。”

“怎讲?”傅祁暝问。

“出家人慈悲为怀,虽说他杀的是坏人贼人,可他毫不迟疑,出手干净利落,这副样子,必定是以往早就杀过人的。若换了应天府的僧人,即便会出手相救,可面对凶徒,也绝不会一上来就下了杀手。”程见袖说。

倒不是说指责妄生杀人,本朝早年时,就有僧人帮着先祖爷打天下,手上犯的人命同样不少,虽都说佛家慈悲为怀,可这慈悲是对善人普通人,像十恶不赦一流的,也并非不能杀之。程见袖和傅祁暝都不觉得妄生为了救人而杀刺客的行为上有什么不对,可就如程见袖所说,人可以杀,但是干净利落得杀,还是心慈手软,有所迟疑后杀,那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态度。

“为了取得你的信任,他们这次算是下了血本。”傅祁暝说。

尸首都是实打实的躺在那条小巷子里的,妄生肩上的伤也都是实实在在的,为了取得程见袖的信任,就付出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对方对程见袖,看来要比以往的几个案子都在意许多。

如此一想,傅祁暝心里就多了些沉重。

对方这个态度,恐怕不会轻易放过程见袖。虽说傅祁暝觉得自己能够抓出凶手,锦衣卫也能保护得了程见袖,可明白是一回事,担心又是另外一回事。

别看程见袖自己心里慌着,见傅祁暝一严肃下来,倒是先开导了几句:“换个角度想想,他们花了那么多心思,最后非但没有取得我的信任,还加重了我对妄生的怀疑,这算不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程见袖说的逗趣,傅祁暝配合地勾了勾嘴角,可心里的沉重哪里是一时半会就能消的,除非这件案子彻底结束。

两人将彼此的信息交换了一下,等到将事说了个七七八八的时候,许伍也带着妄生回来了。

妄生包扎伤口的时候,许伍让人瞧着,去毛究做了交接,等回头办完事了,就去接了妄生来见傅祁暝。

将人带到屋外,许伍让妄生在外头稍后,自个先行进了屋通报,得了傅祁暝的允许后,这才将妄生带入屋内。

傅祁暝先是假意同妄生客套了几句:“今日一事,还是要多谢大师。我与阿袖青梅竹马,若她今日有个三长两短,我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又该如何向阿袖的父母交代。”

“阿弥陀佛,施主严重了,不过举手之劳。”妄生依旧端着那副无欲无求的模样。

“大师说得轻易,可如今能像大师这般毫不犹豫出手相救的,已是凤毛麟角,何况,大师身怀武艺。”说到这,傅祁暝笑了声:“听阿袖说,大师武功高强,这倒让我起了些比较之心,不知大师得空可否讨教一二?”

妄生闻言,面色不变:“不过是自小做了些强身健体的拳脚功夫罢了,比不得傅施主。出家人不好勇斗武,不过切磋一二,倒无不可。”

“那便说定了,改日向大师讨教。”傅祁暝立刻就将这事定下了,说完了这事,客套话够了,傅祁暝就转入了正题:“说来,大师初至应天府,又留宿灵谷禅寺,今日怎么会出现在沈家巷?”

程见袖遇伏的那条巷子便叫沈家巷。

原是那里有一户沈姓的大家,虽说后来败落,可那条巷子依旧是这个名字,未曾改变。

“不瞒施主,贫僧去沈家巷,并非偶然,而是在灵谷禅寺时发现了两个形迹可疑的人,追踪他们而去,直到沈家巷,程施主遇伏。”妄生说得爽快直接。

傅祁暝的眸色动了动,一旁的程见袖闻言,抱着茶杯的手也微微顿了顿。

他们倒是完全没有想过,妄生会是这番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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