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除了电影电视剧从没见过残肢死尸。
那些奇形怪状的生物无所谓,但不久前还跟他说过话的同类死在面前就太恐怖了。
战场瞬息万变可不是发呆的地方,小庄这一愣神给了魔兽可乘之机。
几道水箭向他袭来,虽然他立即回神格挡,还是免不了被打中了几下。
好在他本体够硬,距离那些怪鱼也有些远,水箭给他造成的伤害并不算大。
小庄没觉出不适也不大在意,强打精神又投入到战斗中去。
这回他可不敢走神了,尽量不去想那些需要打马赛克的画面,就当自己是在玩游戏。
外门弟子的灵力有限,早已经全部退到后面抓紧打坐。
几位长老和小庄从丑时一直打到卯时一刻,地平线透出一点红光魔兽们才退回海里。
他们不敢大意严阵以待,直到晨光洒满海面才放下心来。
城主府的护卫和小弟子们不由一阵欢呼,他们这算是暂时胜利了。
小庄抹了一把汗,也终于长出了口气。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鏖战,再打一个时辰估计他灵力也要耗尽了。
赤炎宗的几个弟子拿来了回灵丹送给众人服用,烟雨阁的女修也已经帮那些退下来的伤员医治过了。
不过都是些皮外伤,并不算严重。
那些魔兽毕竟是在海里,对岸上的人伤害有限。
而那些不幸被拖进海里的也没有治疗必要,根本连残肢都找不回来。
开始众弟子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但片刻后想到自己的同伴再也回不来了,顿时又是哭声一片。
安长老还真不像长青宗那些老顽固一般不近人情。
不光没有斥责他们哭泣是软弱行为,反而耐心的安慰众弟子。
平易近人语气和善,倒是拉了不少好感。
海中魔兽是昼伏夜出,一般白天很少上岸。于城主又带来些后卫,守着海岸线。
想请几位长老回府里休息。
安长老却摇了摇头,“昨晚若是我们早来一会儿,可能那几个弟子就不用死。
如果于城主方便,麻烦你在这附近搭些帐篷,我们就在此处休息就好。”
于城主哪敢让贵客在这边搭帐篷,好说歹说,最终是征用了附近几座民房。
又让城主府的丫鬟重新打扫干净换了新铺盖,算是联军暂时的营地。
小庄累了半宿困得不行,他这具身体毕竟还小禁不得熬夜。
小家伙此时趴在庄飞白怀里昏昏欲睡,乖巧的跟只小奶猫似的。
庄飞白还好,这种强度的战斗对他来说也就一般。
要不是分神看护着儿子,他比这还要轻松。
云丹长老也没吵小庄睡觉,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拿出乾坤袋中的丹炉开始炼丹。
又开了张单子让城主府的人帮忙寻找草药,如果没有也说一声,她好让人御剑去远处筹办。
海中魔兽的数量比他们宗门那些可是多多了,弄不好他们这里要拉长战线,多备一些补充灵力的丹药总是没错。
芳长老自然不会由着云丹一个人刷好感,不止亲自照顾伤员,还命烟雨阁的女修帮众弟子在衣服上绣护身阵法。
这是烟雨阁的另一项绝技瞬针,最早是为了快速缝合伤口而创造的。
后来某一任长老和长青宗联姻,那位长老夫君单独创造了一种图样简单的防御阵法送给了烟雨阁做聘礼。
烟雨阁的女修医术不错,但武力上确实比不上其他几家。
所以这种能抵挡伤害的阵法图对她们来说非常有用。
当时的阁主也是个聪慧之人,便把这个防御阵法当成了瞬针的练习图。
弟子们日夜苦练,终于把速度和精准度提高到了最高水平。
快速绣阵法图也是烟雨阁考核项目之一,一个优秀的内门弟子,一盏茶的功夫都就能绣出三到五个。
每一个阵法图都能抵挡一次金丹修士的攻击,相当是给他们多了一次保命的机会,众弟子自然是感激不尽。
小庄看着那些女修飞针走线很快就能绣好一个不禁感慨,明明可以靠本事立足,烟雨阁怎么偏偏总喜欢搞雌竟呢。
庄飞白看小庄眯缝着眼看人家绣衣服揉揉他的脑袋,“怎么不睡了?小骨头要不要也绣一个?”
小庄摇摇头,“对我用处不大。
我就是比较好奇,还以为她们烟雨阁都是玉颜儿那种以色侍人的,没想到也挺厉害的。”
庄飞白无奈地敲敲儿子的小脑袋,“小孩子家家想得倒挺多。
以色侍人也不是空有美貌就行的,玉颜儿琴棋书画也很优秀,尤其擅长揣摩人心。
烟雨阁的路确实走偏了,但并不是说人家就蠢。
一个不以武力见长又皆是女子的门派,能够跻身五大宗之一必然有其过人之处。”
小庄敷衍的嗯了一声,又有些迷迷糊糊的想睡。
刚眯了一会儿,忽然不远处传来争吵的声音。
庄飞白皱了一下眉头,一只手还在轻抚儿子后背让他继续睡。
不想片刻后安长老却走了过来,似乎是有事要和庄飞白说。
小庄一直也没睡沉,有脚不声过来就又醒了。
他觉得自己估计是很难睡下了,打了个哈欠揉揉眼坐了起来。
安长老见小庄醒了和善一笑,还夸奖了他几句,说是昨天表现不错。
随后又有些为难的说道,“飞白啊,你另一个徒弟昨天怎么没来救援?
听说是睡了整晚,这有些不像话呀,弟子们的意见很大。”
小庄这才注意,那边争吵的几人中竟然有雪哥的声音。
雪纳瑞也挺冤枉的,一觉醒来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城主府的人说他们去海边了,他赶紧过来,结果到这儿就被人七嘴八舌的围攻。
那些人说他偷懒不干活,胆小怕事不敢对抗魔兽。
天地良心,他昨天睡得沉沉的,根本不知道有魔兽上岸。
庄飞白也很无奈,只能跟安长老解释道,“雪纳瑞天生的毛病,夜晚根本叫不醒。
就算强行唤醒也没有战斗力,他来也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
安长老微微沉吟似有不悦,“飞白呀,不是老夫倚老卖老。
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既然参加了联军就要守联军的规矩。
若是人人都说夜晚嗜睡不参与对敌,那岂不是要乱套了?”
小庄看出这老头估计是想借雪哥的事打压一下他小爹。
因此佯装懵懂的求情道,“安长老所言甚是,可昨天来得匆忙好像还并未宣布军规,可否就饶过雪哥这一次?
爹爹本来是要叫醒他的,都怪我不好,是我怕雪哥夜晚昏睡的怪癖让他送了性命,这才不肯让爹爹叫他。
各位要怪都怪我好了,别怪雪哥和我爹爹。”
小庄是这里年龄最小的,昨日杀魔兽表现的又那么优秀。
他把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几个弟子也不好说什么了。
安长老心下一沉,好一招以退为进。
这小崽子不光修为了得,看这城府也不像个小孩子,他真的只有六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