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一楼高朋满座,热闹至极,跟三楼相比,完全形成了极大的反差。除了小云以外,书香院的众仆,纷纷集中在客厅里喝喜酒,汤建青自然成了众星捧月的那一位,几乎来贺喜的客人都灌了他一口酒。
故此,建青的脑袋开始逐渐发晕,眼前也变得模糊,走路更是成了s型。
喝得正上头的时候,建青的膀胱越发憋得难受,于是,他醉醺醺地叫上,跟他一样醉醺醺的小伍,两人同时去解决方便。
走到厕所门口之际,小伍实在忍受不住醉意,竟然从厕所门边滑到了地上,整个人像是散了架一般,靠在门边昏睡过去。
建青一看小伍倒下了,他充满酒气地笑了笑,并且抬脚踢了踢小伍,打着酒嗝醉醺醺地说“没用的家伙,这样就,这样就趴下啦?”
建青嬉皮笑脸地嘲讽完,便独自晃晃悠悠地走进了厕所。
正在这时,躲在黑暗里的歹徒瞬间行动起来,他闪电般地窜进厕所,对准建青的脑门就是一拳头。
在没有任何防备下,建青双眼一翻,斜倒在了歹徒的肩上。
歹徒没有多停留,他不声不息地把建青架出厕所,而后,用力拉住男人的两只胳膊,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他将男人飞速拖进长廊中的一个房间里,接着,他望了眼窗外,看见四下无人,便奋力把男人投出了窗外,随即,他轻盈地翻出窗口,继而再次拖住建青,速度惊人的快,最终把汤建青重重扔进了花园里的喷水池中。
在阴柔而惨淡的月光下,男人的身体浮浮沉沉荡在水面上,那歹徒鬼魅地咧嘴一笑,一闪身便原路返回了书香院。
不过多时,大厅里的人们才惊觉先生不见了,因而,刘局长才叫人分头去找。
讲到此处,丝吟的眉头立了起来,紧张兮兮地说“我当时在楼上听见了,应该有好几个人在呼叫你,我仿佛还听见有人说你上来了。那后来呢?你怎么知道是那个歹徒干的?”
“根据你的经历,再加上刘局长现场勘察而推断的,我怎么会无缘无故在喷水池里?”建青深深叹息,接着往下讲述。
片刻过后,胡冬生为了驱赶醉意,索性去到花园里吸烟,他恍惚看见喷水池里荡着一个人,走近才看清,沉在水里的人身穿喜袍,面朝下一动不动。
是不见身影的汤建青?
胡冬生倒抽一口凉气,赶紧扔下烟头,一跃身跳进了水里。
还好拯救及时,胡冬生连忙为建青做了心肺复苏,男人咕噜噜猛地吐出胸腔积水,这才幸免于难。
丝吟听得惊震,双手不由自主蒙住了嘴巴,
“我的天,如果胡少爷来晚一步,岂非我们就……”
丝吟无法说下去,她的眼眶早已泪水泛滥,劫后余生般地抱紧了男人。
建青安慰地抚抚丝吟后背,在她耳边温柔地说“没事的,我命硬,我向你保证,以后绝不让你担心。”
“我也一样。”丝吟带着哭腔说,“这个凶手到底是谁?如果不把他揪出来,我们是不会安宁的,没想到他会在我们的新婚之夜动手,这,这太恐怖了!”
忽然,丝吟松开了建青,她的眼光十分惶惧,惊恐万分地看着男人,声音发怵地说“你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吗?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这个凶手太邪恶了,他想让我们怨念极重,他想让我们成为怨气逼人的厉鬼!”
丝吟战战兢兢地说着,双手紧紧抱住脑袋,面腮绯红,眼眸鼓得似桃大,像得了失心疯那样失常失措,变得神神叨叨起来“他,他想让我们变成厉鬼!变成厉鬼!”
建青一顿慌乱,他不知道丝吟在说什么,在想什么,眼看心爱的人如此迷失,狂乱,疯魔,他一把圈住了她,将其依偎在怀里,极力安抚地说“丝吟,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丝吟,有我在,你什么都别怕。”
丝吟把建青靠得很紧,像是在躲避什么一样,眼睛牢牢压在了男人的胸口。
“建青,你听说过红白双煞吗?他在制造红白双煞,对,就是红白双煞!”丝吟仍然带着哭腔,余悸犹存地叫,“这太恐怖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建青心一紧,额前冒出层层冷汗,他知道红白双煞指代的是什么,这分明是让他们不得好死。
红,是出嫁当晚的新娘,还没享受到幸福就死了,这可谓是怨气极重。
白,则是被淹死的力壮青年,因一身的力气无法在水里施展,可谓是怨气极深。
一旦红白相撞,那便是鬼界里最难超脱的怨念,称之为红白双煞。若是成为红白双煞,要想转世再为人胎,几率几乎为零,因此,比下十八层地狱还痛苦煎熬,这乃是真正的不得好死。
“已经过去了,别怕,人在做天在看,我们本就无怨,何来红白双煞?而陷害我们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厉鬼!”建青眼神坚定地说。
丝吟缓缓抬起头来,仰望着男人正义凛然的模样,她的惊惧渐渐飘散。
“后来他们把我抬进房间里,帮我重新换了件喜气的衣服,然后我才苏醒过来。一醒来就看见了你,何医生大概给我讲了下你的情况,我心疼极了,就默默坐在床边等待你醒来。”建青低声细述,在丝吟额前吻了一下。
“哼,都怪小伍,如果他不倒下,你就不会受罪了。对了,小伍呢?他不会还睡在厕所门前吧?”丝吟眉头轻皱,困惑地问。
“他在那里睡到今天早上才被人发现,而且裤子全湿了,还带着一股子尿骚味。”建青勾唇一笑,“这也算是对他的惩罚吧。其他人不重要,我只担心你,听何医生说,你脖子上有淤青,那个歹徒居然敢掐你,现在有无大碍?”
柔声问着,建青关切而怜惜地看向丝吟脖颈。
丝吟下意识抚了抚自己的脖子,她正要开口说没事,思绪却被一个小小的细节给抓住了,她陡然感到如芒在背,眼珠定在了前方的某一点上,低哑地念“那双掐住我的手,怎么有几分熟悉?那感觉,那温度,我好像,好像之前有触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