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等我回去好好规划一下,有了计划第一时间就告诉你。”胡冬生坚定地说。
丝吟想来想去,最终把疑惑的目光停在了胡冬生的眼睛里。
“借你之口行吗?你去给汤老爷说。”丝吟微蹙眉头,注视着冬生。
“过于突兀,况且我跟汤老爷子没有业务上的交集,就这样仓促地去到书香院,告知他的夫人跟管家有染,岂不是太唐突了吗?这也不是我的做事风格!”
丝吟噗嗤一声笑了,
“有点像个管闲事的人,故意去搬弄是非。这件事我也应该想一下,一定要把她给办了。”
“走,我们回大厅去,忙碌了几个小时,我也想清闲一下,为我唱首歌怎样?”胡冬生唇角两边微微上翘。
“又唱?我已经把毕生所学的歌曲都唱了,不知道你想听什么?”
胡冬生的眼光凌厉了几分,唇边仍然伴着微笑。
“唱你最拿手的就好,我表面是去听歌,实则去观察敌人的动向。”
丝吟恍然,不禁挽上了胡冬生的臂弯,扬起了欣然的笑容,推开了木门。
回到大厅,两人在舞台前分了手。丝吟简单盘上了垂掉的发丝,她站上了舞台,已然没了起初的紧张拘泥,相当从容地走到了话筒支架前。
望着舞厅华丽流彩的灯影,人们通通将闪动的眸子挪了过来。夫人,杜管家,崔九,康姐,以及刚刚落座的胡冬生,每个人的眼光都包含着期待与欣赏。在酒气明胧的喧嚣中,万丝吟讲了话。
“非常抱歉,来晚了。我刚刚去后台休息了下,现在我将继续为大家带来表演,重新演唱一遍,深知清欢渡人间,谢谢大家。”
话音顿住,乐队拨弄出了唯美的曲调,全场响起了掌声,台下的男人们几乎齐声高喊“金盏花,金盏花,金盏花!”
丝吟带着如春风拂面的恬笑,演绎上了欢畅的旋律。
胡冬生有片刻钟是分心的,他享受着丝吟甜美的歌声,剖析着歌词背后的含义,深谙到了汤建青为何如此青睐丝吟的原因。
直到他的余光瞄见,杜管家情不自禁地在夫人面颊上吻了一口,他的注意力才调整回来。
胡冬生微虚眼睛,审视着狼狈为奸的人,陡然间,杜管家一偏脑袋,那双深邃而邪魅的眸子正好撞上了胡冬生的眼光,两人相互斟酌了片刻,夫人搔首弄姿地把杜管家的脸孔扭到了她面前,更销魂的是,在美妙的歌声中,夫人妩媚地将红唇轻轻压在了杜管家的薄唇上。
台上的丝吟,把一幕幕刺激的画面收入了眼底,她越发唱得卖力,唇边那抹似讽非讪的恬笑越发动容而蛊惑了。
一行人走出歌舞厅已是夤夜时分,夜空疏疏落落地缀着几颗星星,晚风呼呼啸啸地在巷子里踌躇,一片安然寂寥。
丝吟回到卧房,才觉疲乏,但她不能停歇下来,换掉洋装后,取出了内包里的中药。
此刻,桃子翻了个身,口中喃喃念着听不清的梦话,丝吟没有打扰桃子,只是用鄙薄的眼光瞪了瞪她,便轻手轻脚地隐出了房间。
天蒙蒙亮之际,丝吟熬制的中药好了,在不受人注意的情况下,她端着中药走上了台阶。
刚走上二楼,丝吟在隐绰间看见了一个人的背影,那人身形颀长,一身雅洁的白色西装,他伫立在窗边,凝望着积攒在天边的那抹曙色。
丝吟尤为怔忡,下脚更轻了,担忧着这人会发现她,于是,立即移开眼睛,把全身的精力放在了脚下。
“等等,丝吟!”那人开口了,仍然望着窗外,仿佛后脑勺长了一只眼睛似的。
丝吟的心脏像是骤停一般,吓得她魂飞魄散,碗里的中药差点晃了出来。
“这么早就去给我哥送药?他何时稀罕这些玩意儿了?”男人的声音带着讽刺。
丝吟迟疑片刻,放下了惊惧,抬眼向男人看去。
建豪已经转过身来,嘴角仍旧挂着嘲弄的意味,那双如鹰的瞳仁,紧紧盯着丝吟。
“人生唯一不变的是改变,二少爷说笑了,中药也不算是什么稀罕物,你喝的鸽子血才算稀罕物。”丝吟语带轻笑。
建豪刚从衣包里摸出烟和火柴,便听到丝吟这么一说,着实有些怔愣和惊异。
“我们这个家嚼舌根的人就是多,我本不想告诉你的,怕你吓着,鸽子血就是为了调养气血,我从小就习惯喝了。”
建豪说着,把烟塞进了嘴巴里,继而划燃了火柴,点上了烟头。
“没有人对我嚼舌根,是我自己通过物证猜想出来的。你会抽烟?”
“这让你很意外?不是恰恰证明出唯一不变的是改变?”建豪喷了口烟气,迷蒙了丝吟的轮廓,“你何时也给我送点药上来?免得被人说你喜欢上了我哥。”
丝吟感到喉咙被烟雾呛得刺痛,忍不住咳了几声。
“我劝少爷一大早还是别抽烟,从根本上控制就不需要什么补品和药了。”
建豪的眼眸变得薄凉而冷然,他又喷了口烟雾。
“你这话说得有意思,从根本上控制?能控制的话,你还会给我哥送什么药啊?呵呵,当然,药不药都无所谓了,重点是,你才是我哥的心药。”建豪语带邪气,眉宇间染上的青烟,使他分外可怖。
“二少爷没必要把送药说得这么复杂,我做的是份内之事,关于少爷的喜爱与否,我不敢高攀。”丝吟面上露出严肃的神色。
“哈哈!”建豪咧嘴笑了,“丝吟,你是越发聪颖了,哦不,表面上看你是聪明伶俐的,实际上跟言妮一样,我早就警告过你,别接近我哥,一旦往他那里靠,结果会很惨的,但愿你相信我说的话。”
丝吟暗自在心中盘算,想当年康熙帝的九子都会夺嫡,更别说大家庭的公子们了,拉帮结派不就是想为自己争取点势力,无用而毫不清欢。
“我无法跟言妮媲美,二少爷,我先上去了。”
说完,丝吟平稳地端着汤药,急匆匆地向三楼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