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池渊目光在圆圆的小包子停落了稍顷。
她似乎很喜欢喂他甜甜腻腻的，还正好是那种可以一口塞下的食物。
他微低下头，乖乖张开双唇。
陆清芜手腕一动，将奶黄包送进他嘴里。
谢池渊鼓着腮帮子咀嚼着，抬眼的时候像是漫不经意一般与裴瑜对视相望，眼底是明晃晃的占有欲。
裴瑜睁着浅色眸子，心中迷惑。
为什么他现在觉得谢公子特别特别像一只毛茸茸的大狗狗，身后的尾巴还欢快地一摇一摇的……没、没有以前那么可怕了。
百里寻恨不得捂住脸，没眼瞧了，各位！
在场的众人饮酒的饮酒，吃菜的吃菜，一副目不斜视的模样。
苏芊瑶看向他们，眼睛闪了闪，从座位上起身道：“阿瑶想献丑一番，不知道诸位可愿赏脸一二？”
“不愿！”
陆清芜和谢池渊异口同声。
众人齐齐看向他们，一脸疑惑。
“什么不愿？”
苏芊瑶小小的脑袋上大大的问号。
她还没说要干啥呢？
“公主惊天地泣鬼神的琴技我们已经见识过了，不必再劳烦。”
陆清芜面无表情，在“惊天地泣鬼神”几个字略微加重语气。
谢池渊眸子看向她的眼神冷冽至极。
“陆姑娘误会了，阿瑶并非是要抚琴。”她摇了摇头。
陆清芜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她接着说：“不过阿瑶在此谢过陆姑娘的赞赏，其实阿瑶的琴技还没有到那番高度，还需要多多磨练……”
苏芊瑶脸上浮出两个酒窝，仿佛还带了点羞涩。
陆清芜：……我有一句国粹不知该讲不该讲。
苏芊瑶伸出手，一道玉盒出现在掌中，介绍道：“这是阿瑶种的醒霜花，前几日开了便想让大家一起观赏。”
她说完将玉盒掀开，一团冰蓝色的光球从玉盒迸现，飞到半空。
宽敞的船舫上转瞬之间飘起了一片片雪花，竟是下起了雪。
像一只只飞舞的纯白精灵。
近看才发现这并不是雪花，而是一片片皎洁莹白的花瓣。
紧接着冰蓝色的光球又飞了出去。
很快，连外头也纷纷扬扬下起了雪花，轻轻落在河面上飘摇的莲花灯上，点缀出晶莹的雪光。
苏芊瑶看着满天飘零的霜花，笑道：“这醒霜花沉寂十年，方开七日，阿瑶特意寻了玉盒白存下来，不过叫人可惜的是这般美景维持不了不多久。”
“醒霜花极难培育，怜星妹妹想必是费了功夫的。”苏祁越眸里闪过惊讶。
“醒霜花意味着希望和美好，这也是阿瑶对凛州城百姓的寄望。”苏芊瑶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
秦朔望着河面上似覆了一层琼雪的莲花灯，感叹一句：“公主有心了。”
苏芊瑶对他一笑，随后不着痕迹地瞥了眼谢池渊。
船舫内的雪花还在下。
如霜如雪的花瓣在身着玄色云纹道袍的少年旋转飘扬，一片泛着薄薄莹光的花瓣无声无息地落在少年肩头，转瞬又消失不见。
苏芊瑶看到这一幕，脸上笑容越发真诚。
众人一边赏花，一边酌酒。
李凌白轻抿了一口玉杯，看向陆清芜道：“小师妹，此事了结后，我便要乘界舟回苍南洲。”
他作为凌云宗的大师兄不便离宗太久。
“小师妹如何打算？”李凌白继续道：“可要与我一同回去。”
陆清芜抬手接过一片柔白如玉的花瓣，思量片刻，淡声道：“不了，大师兄先回吧。”
她还有一篮子要处理，怕是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
陆清芜忽然记起什么，开口道：“大师兄回苍南洲可否替我去苍华城的玄衍宗一趟。”
她在宿云秘境中破开云光楼前特意把楼内的古籍典卷全部都收入了空间，其中都是些关于炼器法阵的典籍。
价值抵那五千万下品灵石的债务应该绰绰有余，而且她对炼器法阵也并无太大兴趣，不如交给他们研究修习。
“玄衍宗？”李凌白神色带着点疑惑。
陆清芜将她在玄衍宗修补灵剑的事，以及她结识的几人大致告知他。
陆清芜迟疑了一会儿，道：“大师兄去的时候说是陆绵还的即可。”
千万别让她掉马甲。
李凌白忆起秘境中见到她的模样，心中有了猜测，含笑着点头，“自然可以。”
陆清芜又与他说了凌霄宗传来的灵讯。
李凌白淡淡一笑，拱手道：“那师兄便预祝小师妹旗开得胜。”
众人酒过三巡后，百里寻和秦若霏、苏芊瑶三人直接醉趴下了，就连裴瑜都喝得有几分呆懵。
谢池渊除了双颊微红外，看上去似乎毫无变化，一点事情也没有。
苏祁越、秦朔和李凌白倒还算清醒，便打算将他们四人带回去。
陆清芜侧眸看着脸颊泛着薄红的少年，好奇道：“你酒量当真如此好？”
谢池渊轻轻扯了扯她的云袖，语调轻扬，“师姐，我的酒量比那个小笨蛋好……”
少年黑润的眸子透着清亮的光，亮晶晶的，仿佛在求夸奖。
小笨蛋？
陆清芜心中迷惑：“小笨蛋是谁？”
谢池渊不悦地抿抿嘴，眼神看向已经酣睡的白衣少年。
他脸上不知是因睡得熟了还是醉了酒，红扑扑的，看着十分讨喜。
“你是说裴瑜？”陆清芜猜测着开口。
谢池渊点点脑袋。
陆清芜好奇：“为何是小笨蛋？”
“……看上去呆呆傻傻的。”他迟顿了片刻，才小声道。
谢池渊才不愿意承认他是嫉妒，她一向吃软不吃硬，这种一看就乖乖巧巧，干净单纯的少年肯定是极为讨她欢喜。
陆清芜听见他这般说，无奈失笑。
裴瑜那小子性子因为害羞腼腆了些，确实像有点呆呆傻傻的模样。
但他剑心通明，很多事要比凡人看得更清楚些，是大智若愚。
“裴瑜本性通透，是难得的赤子之心，可不是什么小笨蛋。”她道。
谢池渊一言不发地听完她对裴瑜的夸奖。
抿了抿唇，低垂着脑袋，落于身侧的手也一点点攥紧，指甲陷入掌心，是钻心的疼。
“我看你才是个小笨蛋。”
陆清芜弯了弯眸子，冷淡清冽的嗓音难得带了几分不正经的调笑。
听上去又低又软，如在心弦上轻轻一拨。
少年瞬间怔愣。
“回去了。”陆清芜纤细柔白的手在他眼前一晃。
谢池渊低声应了一句：“……好。”
……
苏芊瑶被送回房后，等侍从们退了下去，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我醉了，我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