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芜刚想从他怀里出来，就见一个路人大爷从他们身旁经过，瞥了一眼，摇头叹息。
“现在的小年轻啊，一个个都不知道节制……”
陆清芜满头问号。
不知节制？什么不知节制？
少年身量修长，几乎将她整个人都覆在身下，只能微微探出一点脑袋，连视线也被遮住了大半。
陆清芜自然不知道此刻在外人眼里少年是以一种怎样暧昧的姿势抱住她的。
晃眼一瞧，就像一对小情侣吻得忘乎所以。
对此陆清芜只想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谢池渊看着怀里呆愣的少女，眸中满是懵懵懂懂的困惑。
嫣红的唇上洇着一点血色，似染了秾丽的朱砂，勾魂夺魄。
少年眸色一深，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一下。
陆清芜还在纠结那大爷口中的节制，眼睫扑朔一下，目光瞥到谢池渊衣袖间的血迹，然后突然意识到什么。
她低眸看了看自己的衣裙，果不其然，原本白白净净的衣裳不知何时沾上少年身上的血，像是被红墨洒过的宣纸。
陆清芜眸光闪烁，又一次伸出了爪子，然而还没等她出手。
谢池渊二话不说，双手微抬，往后了一步。
少年动作熟练得让人心酸。
陆清芜眨眨眼，讪讪收魔爪。
这时，一个穿着布衣八九岁的男童背着一篮子花向他们跑了过来。
“仙女姐姐，你要不要买朵花？”男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就跟他奶奶说的仙女一样。
谢池渊凤眸一冷，“她不……”
“需要”两个字还未吐出来。
就见男孩一脸天真无邪，接着道：“这位公子，仙女姐姐是你的夫人吗？”
夫人吗？
谢池渊如墨的凤眸眯了眯，手掌一伸，语气平淡：“花。”
男孩立刻机灵地把背上篮子放了下来，热情介绍道：“有桃花，玉兰，风信子……都是刚开不久的，特别好看。”
竹篮里团团花朵簇拥着，明艳娇嫩的花瓣上还凝着晶莹的露珠，显得娇艳可人。
谢池渊白皙的指节在竹篮里挑练了好一会儿，都还未选出合他心意的花。
一旁的陆清芜困惑道：“刚刚那桃花不是粉嫩得很吗？”
“桃花太娇。”谢池渊低着头，指间动作不停，模样十分专注。
“那木棉花也不错。”
“木棉太艳。”谢池渊依然否决。
陆清芜不死心道：“牡丹可好？”
牡丹诶，这么雍容典雅，华贵大气的花，你总满意吧？
“太俗。”谢池渊眉头一紧，否决得更快。
陆清芜：……爷不伺候了！
然而站在一旁的男孩比她更担心少年看不上眼。
“这位公子要是不喜欢篮子里的花，可以跟我到花坊去瞧瞧，那里花的品类更多也更好看……”男孩殷勤提议道。
陆清芜看向男孩的目光充满了敬佩。
就冲你这股坚持不懈的精神，以后钱途不可限量，首富要没你，我都不信。
“也好”，谢池渊低眸了一眼身上的衣袍，问道：“附近可有什么成衣铺子？”
男孩点点头，“前面不远就有间羽衣阁。”
陆清芜一听到可以换下这身衣服，人顿时来了精神，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两人一进到那羽衣阁里，羽衣阁老板的眼睛蹭地一下发亮。
天底下竟然还有如此好看的人！
老板二话不说，立刻殷勤地把自家最上等的衣服拿了出来。
他们挑了两件便去隔间换起衣裳。
男子衣物样式简单些，穿起来也更方便，故而谢池渊还未等陆清芜出来便已经早早换好。
“你这可有帷帽？”谢池渊淡淡一问。
老板从少年的盛世美颜中回过神来，连连道：“有有有。”
说完老板立刻在店内取了一顶帷帽，递给谢池渊。
他低头看着手心里的帷帽，若有所思。
突然周围的老板和店员齐齐倒吸一口气。
谢池渊凤眸微抬，怔了神。
少女平日里未施粉黛便已是清丽无比，此刻眉间描了一朵冰蓝色的莲状花钿，脱俗绝美，但更绝得是她一身空灵不似尘间人的气质。
当真是神女落花钿,鲛人织杼悲。
明明是描摹在少女眉间的花钿，却仿佛落在了他的心头上。
跟在她身后的绿衣女店员腼腆笑道：“今日是花朝节，我便自作主张替姑娘描了花钿，手艺不好，还望姑娘千万不要嫌弃。”
陆清芜第一次接触花钿这种东西，稀奇得很，眉眼微弯，温声道：“谢谢。”
侧眸一看发现谢池渊走了过来。
陆清芜刚想问他，这个画的花钿好不好看。
结果还未问出口，视线就被层叠的白纱挡住。
陆清芜：？？？
不是，咱这也不至于丑到要盖上的程度吧？
少年微微倾身，凑到她的耳边哑着声道：“只能给我一个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