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飘着一颗头。
那是一颗黑红色的头颅,乱糟糟的头发,垂下来至少一米多长。
头发下边是若隐若现的脏器和肠肚。
这也是一个降头?
“这夜游魂……不是苦阿满?!”于通的话音中透着惊疑。
他在泗水阿赞身体另一侧,透过门缝往外看。
我脸色再变,泗水阿赞的面色也骤变!
他一眼盯着于通,眼中透着愤怒!
于通的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他下意识一手捂住嘴巴,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我心知于通不是故意的。
从泗水阿赞的面色上来看,这东西太凶。
于通懂行,他绝对是被吓到了,才会这样失控。
还有,我学到了一点。
降头术的鬼,叫做夜游魂?!
那黑漆漆的鬼头朝着我们的房门转动了一下。
月光就像是成了凝实的一般,让它黑漆漆的头发和皮肤带上了一抹苍白,这是一种极为诡异的色彩。
再下一刻,他居然没管我们,而是朝着堂屋内飘去。
就在这时,泗水阿赞猛地拉开了房门。
他陡然盘膝,双手合并,掐出一个怪异的手势!
簌簌的声响传来,院子中间的地面忽而形成滚浪一般,朝着那头颅冲去!
到了那头颅下方,猛地便钻出来数个凶厉无比的孩童,它们发出尖锐的笑声,龇牙咧嘴的跃起,伸手去抓头颅下方的头发!
那头颅一颤,往下一低,直接便喷出一口黑漆漆的血来。
笑声变成了尖锐的惨叫!
那些孩童全都落地,在地上挣扎扭动不停,飞速成了几根孤零零的骸骨!
泗水阿赞嘴角溢出一口鲜血,他双手分开,用力拍打在膝盖上。
再接着,他居然按住大腿一侧,从中拔出来了一截血淋淋的骨头,这骨头很细,像是一截指骨。
“泗水阿赞,你居然用血养骨?”于通惊疑。
“你们如果想看戏,就趁早走,如果你们要帮忙,就不要再说风凉话。”
“这是龙婆英的骨头。”泗水阿赞话音落罢,他用那根指骨在自己掌心狠狠一划!
一道鲜血溅射而出。
泗水阿赞直接将那血淋淋的骨头扔进院内,嗤的一道血雾闪过,一个身上衣服黑红的老妪出现在血雾中。
她速度快且凌厉,冲向那黑漆漆的头颅!
转瞬间,她到了头颅后方,抬起手,她一根食指重重的朝着那头颅戳去!
头颅猛然间转回,那些头发拼命的朝着那老妪缠绕而去!
食指戳中了头颅的眉心。
一声凄厉的惨叫穿透夜空!
这是从那头颅口中传出,他张大了嘴巴,脸都快扭曲。
而那些头发就像是一根根钢针,将老妪完全扎穿,她身体瞬间崩散。
一根苍白的指骨掉落至地上,四分五裂。
而那头颅也一下子落地,朝着旁边滚了半米……
头发和肠肚似是打了结一般,格外的恶心瘆人。
“结束了?”我喃喃道。
“不……还没有……”于通抿着嘴,他从兜里头摸出来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把刀,顶端是脏兮兮的布,可刀身怎么看怎么怪异,居然也是骨头。
他盯着那头颅!
骤然间,于通抬手,狠狠朝着那头颅一甩刀!
他眼中都是肉痛,很显然,这东西价值不菲。
泗水阿赞也愣了一下,他嘴巴嗡动,但没说出来话!
眼见那刀就要扎穿那颗头颅。
忽然间,头颅又动了……
它嗖的一下,直接朝着堂屋中射去!
刀扎了一个空,直挺挺立在地缝中。
泗水阿赞苍老的低喝一声:“坤拍丰!”嗤的一声白烟在堂屋门口闪过,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的鬼影出现在堂屋门口!
头颅猛地撞在那鬼影上!
那鬼影一手抓住头颅的头发,另一手抓住他的肠肚,狠狠拉拽!
又是惨叫声传来。
可那头颅又喷出一口黑红色的血,喷到了那鬼影上!
那鬼影是个国字脸的老人,顿时半张脸都腐蚀了。
泗水阿赞双目圆睁,他胸腔一颤,居然喷出血来。
于通声音惊愕,道:“坤拍丰都拦不住……师姐,快让爷出手,别让他弄散坤拍丰,得和泗水阿赞联手才行!”
“出去。”申河低沉凌厉的声音入耳。
我毫不犹豫,直接迈步出了房门。
转瞬间,申河出现在我身前,他陡然迈步,三两下就到了那头颅后方。
他双手扬起,朝着那头颅中间一拍而下!
砰的一声,这一掌击中。
那头颅一下子就蔫吧了不少。
可它又是一口黑红色的血喷出。
“申河!小心!”我惊叫道。
这样的打斗,我根本就上不了前。
眼见那些血要落在申河脸上,忽然间,他身前出现大量的水汽。
嗤嗤声传来,黑红色的血疯狂逼近申河,水汽在飞速消融。
申河也在快速后退!
“张雪!”我低声叱喝!
黑红色的血雾在我身前弥漫。
那雾气猛地朝着前方一冲,继申河之后,到了那头颅前头。
张雪的身体陡然凝聚成型。
只不过,她并没有攻击那头颅,脑袋一低,等她再抬头起来的时候。
那头颅的嘴巴消失了……
只剩下一张狰狞无比的牙床……
它还要吐血,黑红色的血,却比刚才少了数倍……
很明显,它已经要撑不住了……
张雪在黑红色的雾气缠绕之下,丝毫不怕那些血,反倒是全部将其囊括其中。
哗啦一声……
那头颅和肠肚,被坤拍丰的鬼影撕扯成了两半。
没有惨叫,只有漫天的扑鼻腥臭。
张雪愤怒的盯着坤拍丰的鬼影,声音透着尖锐和不满。
“你把它扯散了!”鬼影盯着张雪,眼中透着严厉。
这就是一种很怪异的眼神。
明明这是个鬼,居然还能严厉起来?!
“臭男人,谁让你这样看老娘?!”张雪抬手,双指直接插向鬼影的眼珠!
簌的一声,白烟升起。
坤拍丰消失不见……
堂屋门前的地上,多了一排白色的腿骨残片。
泗水阿赞双手掐在胸口,他苍老的脸上透着疲惫,胸腹也在上下起伏。
此时,泗水阿赞的目光才从张雪身上移动到我身上,他眼中透着惊惧。
“张雪……好凶,师姐,你这是让她吃了多少鬼……坤拍丰,居然怕她了……”
“她也好猛,要插坤拍丰的眼珠……”于通呆呆的看着张雪。
黑红色的血雾缭绕一圈院内,尤其是停留在那头颅和肠肚上。
再接着,张雪消散不见,黑红色的血雾到了我身上,钻入了我胸口中。
申河也摆脱了那些黑血,他皱眉掸了掸袖子,然后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