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黑线缠上申河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
尤其是申河所说的鬼行,以及那石砺地中的黑影变得那么凶横的画面,在我脑海中不停回荡。
现在这样看起来……申河不像是没事儿……
迟疑了一下,我取出来匕首,要割破指肚。
可隐约间又有一种无形的阻碍感,让刀尖无法落在指肚上。
这……是申河在拦着我?
“我想帮你……”我低声呢喃。
“我没事。”申河低沉的话音入耳。
阻碍感更强了,甚至我手一滑,匕首直接脱落掉在了车座下边儿。
“师姐……你小心……”于通低声喊了一句。
“我……”
可我这句话还没说完,申河又道:“放精血伤本元,我还要你拉魂,若是你受损,就帮不了我。”
我这才恍然大悟,将天乙贵牌重新收了回去,把匕首也捡起来放回了箱子。
我就只能选择相信申河没问题了。
我开了窗,让冷风吹拂在身上。
熨烫的阳光照射在身上,驱散了不少冷意和阴气。
等到了于通铺子外头,才差不多六七点钟,街道还很安静。
停车后,于通说尸体放在车上方便一些。
否则的话,他虽然开的是卖佛牌的店,但是让人报警了也说不清楚。
我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下车后,于通带我去吃了点儿东西。
这途中他就打了几个电话。
大致我听出来了,都是交代他手下的一些人,准备好去请市内的捞尸人,说请他们看戏。
临到最后,他给我一个眼神示意,又拨了一个号码。
这一次接通之后,于通就是笑眯眯的问:“车帆兄弟,准备的怎么样了?”片刻,于通啧啧了一声,道:“兄弟靠谱,居然就两口尸体了,很好,尽快凑够,我钱都准备好了。”
很快,电话挂断。
于通又和我嘿嘿的笑了笑,端起来碗,喝光了里头的豆浆。
“这几天太拼,师姐,你也好好休息两天,我估摸着,车帆再快也得搞两天。”
“车帆的事儿搞定了,再看马王爷那边,还是说送你回黄洪村。”我点点头,说了个好字。
最近这段日子,我和于通的生物钟都给调过来了,全成了白天睡觉,晚上行动。
一到天亮,晒着阳光,反倒是就困意来袭。
回到于通铺子,这会儿陈业已经来开了门。
于通去了自己房间睡觉,我上了三楼。
稍微洗漱了一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我将床底下的木箱子取了出来,检查了一下里头的骨灰坛,全都完好无损。
略松了口气,我轻拍了一下胸口,又将其放了回去。
躺上床后,我很快就进了睡梦中。
不过这一觉,我睡得并没有多安稳。
一会儿一个梦,不但频繁,而且穿插的极为混乱……
更怪异的是,我梦到我床边杵着几个人!
一个是只有脑袋,下半身都是肠肠肚肚的苦阿满,他怨毒的眼睛都快把我吞进去了。
他对着的床另一侧,就是泗水阿赞!
而泗水阿赞更为诡异,他手中居然握着一串苍白的骨珠。
那可不是佛珠!
这床脚是崔三花,还有一个我看不清的影子……
在他们身周更远处,还有一些我觉得熟悉的人……
就好像所有想要害我的人,全都站在了我床边!
最后,我是硬生生被吓醒的。
睁开眼睛,屋子里头漆黑的吓人。
我心跳更快,咚咚咚的,几乎到了嗓子眼……
脑袋逐渐清醒过来,我去洗了一把脸,精神更清晰了一些。
我去了一楼,于通还没出来,陈业正在收拾铺子,是要准备关门了。
“姜敛婆。”陈业恭恭敬敬的喊了我一声。
我嗯了一声,和善的笑了笑,就去敲了敲于通的房门。
一时半会儿,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做什么去,总不能再睡一夜?
片刻后,于通的门开了。
他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皮:“师姐……这就醒了……”“天黑了……一整天了……”我低声道。
于通苦笑着说:“风水界要是有奖,师姐,得给你发个劳模,咱喘口气不是。”他这话,就让我略有几分尴尬。
好像是我将于通逼的太紧?
其实我们缠身的事情不少,办事儿的节奏也极快,今天也是难得一夜得空。
“那你……休息休息?”我试探的说了句。
“谢过师姐……”于通缩回门后,就带上了屋门。
我转过身,陈业正好在看着我。
明明没什么,我反倒是觉得自己被吓了一跳。
“姜敛婆,给你一把钥匙。”陈业抬手,递给了我一串钥匙。
我接过来后,他指了指铺门,告诉我,小门和大门都能开。
我点点头说了谢谢。
他就关好铺门,匆匆离开了。
迟疑了一下,我走出铺门。
冷风吹在身上,我觉得自己神经罕见的松弛了不少。
不只是于通,我早就觉得自己紧绷的不行,能松上半口气,当真会舒服很多。
“申河?”我小声的喊了一句。
“嗯?”申河的声音入耳。
“我想去城里走走,我还没怎么走过呢。”我认真说道。
“嗯,没有其它事情,走便是。”申河又回答我。
“你,不陪我吗?”我轻声又道。
一时间,耳边就只剩下安静了。
我微咬着下唇,心头升起一股难掩的失落。
转身,我也没了多大兴致,想着干脆上楼睡觉。
可我却险些撞到一个宽阔的胸口。
抬头,和我对视的便是申河的双眼。
更让我松口气的是,他眉心那道黑线变得薄弱很多,随时会消散。
我眼中喜悦多了不少。
抬手,我直接朝着申河的手掌抓去。
申河想要后退!
不过我早有准备,而且速度很快,他没有躲掉!
冰冷的手,被我紧紧握住。
我打了个寒噤,除了冰凉之外,虽说我抓到的是凝实的手,但感觉上却有种空无一物的错觉……
这是因为,申河是魂魄,不是切切实实的身体?
“姜琳?你做什么?”申河皱眉,他语气都变得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