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回答。
片刻后,我们到了医院外。
于通先开车门,我们上去之后,他开车往洋山街外而去。
我从后视镜里看,泗水阿赞垂着头坐在椅子上,他另一只手按着麻布袋。
于通时不时瞟一眼我,显然是在等我解释。
我捋顺了思绪,把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
于通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不少,指关节都有些发白。
他时不时瞟一眼后视镜,却是在看泗水阿赞。
我略有疑惑,于通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于通没说话,我自不好多问什么了。
约莫快一小时的时间,我们回到了胡同口。
只不过,于通没开车门下车,我顺手拉了一下副驾驶的门,发现门是锁着的。
泗水阿赞倒是拖着麻布袋下了车。
他疑惑回头看了看。
于通脑袋往后抻了抻,说道:“阿赞,我想起来铺子里头还有点事情,我得回去处理处理,你先办事儿,要是有什么变故,给我打电话。”
“帮我带带门。”泗水阿赞身体顿了顿,他透过后门,视线和于通对视,点了点头,上前,一把关上了车门。
于通一脚油门,车又从胡同口离开了。
还没等我说话,于通就低声嘀咕了一句:“师姐,泗水阿赞这糟老头子,好像有点问题。”
“我也不确定,可他居然被拿下了,还没死,还等着你们上去了……还把他救出来了。”
我正要说话。
于通又说了句:“最关键的是,你刚才说,有个佛牌里头的老太太鬼,拿着他的棍子?!”
“那可不是普通的棍子,是寺庙里头的烧火棍,掺了金和铜的。阴牌里头的鬼,可拿不起来那东西!”
“苦阿满能拿出来正牌了?”于通说的这一番话,险些将我脑子给绕懵了。
我反应了半晌,才堪堪想清楚一切。
我脸色顿时大变!
再看于通,我额头上都泌出不少汗珠。
于通开了车窗,朝着外边儿狠狠呵忒了一口。
“这老狐狸,要是敢把算盘打师姐你身上,那他就真离死不远了,好端端的帮他,非要给我们整幺蛾子。”
我抿着嘴,没说话。
于通那番话,最后指向的就是一个结果。
其实楼上没那么多事情。
苦阿满肯定是没在的。
是泗水阿赞发现苦阿满没在,自导自演了一场戏。
看似他中招了,可实际上他是装的。
对付我的鬼东西,都是他拿出来的物件……
于通这话不是空穴来风,而是那被我钉死的老太太,是正牌……
除非苦阿满有什么机遇得到一块正牌。
否则,就是于通的猜测是事实,泗水阿赞有问题!
再之后,车上就安静了下来。
等回到于通铺子的时候,差不多是凌晨两点钟。
铺门前头站着一个人。
月光映射在他脸上,映照出来一个好看的轮廓。
他手中夹着一根烟,火星在一晃一晃的燃烧。
我脸色微微一变。
因为那人,是邓韫。
“怎么了,师姐?”于通抬头看了一眼邓韫,他眼中顿时多了几分不善。
我抿着嘴,手下意识握紧了不少。
我压低声音,简单说了几句关于邓韫的事情。
于通顿时露出恍然之色。.这时,邓韫回过头来,他看到了我,脸上透着喜色和温柔。
邓韫迈步朝着我走来。
于通做了个阻拦的动作,他往前走了两步,挡在了我身前,将邓韫拦住。
“姜琳,这位是?”邓韫脸色和善。
于通却上下打量了邓韫,他语气就不怎么和善了。
“姜琳的师弟,怎么了?你有问题?”
邓韫一僵,他笑了笑,又和于通伸了伸手:“幸会,我叫邓韫……”
“谁和你幸会了,你骚扰我师姐,都骚扰到我家门口来了,把你的脏手拿开。”于通一巴掌就朝着邓韫手背抽去!
邓韫脸色微变,稍微后退了一下,躲开了于通的巴掌。
我有些尴尬,没想到于通说话居然这么不留情面。
可只是一瞬,我并没有阻拦。
我是没想到邓韫还会找来。
要是于通能将他说走,说死心,这也是一件好事。
“我没有骚扰姜琳。”邓韫低声开口。
“没骚扰?呵呵,你有妹妹么?要是有的话,我天天去堵她门儿怎么样?”
于通又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你!”邓韫脸色再变。
于通话音未顿,微眯着眼睛再道:“小子,你于爷警告你,最好离我师姐远点儿,且不说你这一身行头打扮,看着光鲜,但实际上比地摊货好不了多少。”
“兜里头掏不出来什么钱,还学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有,师姐身边,有你得罪不起的人!”于通说着,直接上前,狠狠一把推搡到邓韫的肩头。
邓韫一个趔趄,便让开了路。
我抿了抿唇,低下头,然后快步朝着铺子走去了。
我能感受到身后一直有个视线在看着我……
进了铺子,于通反手关上了门,打开了灯,才说了句:“师姐……你可别怪我说话难听。你要是不给他说绝一点儿,到时候你就看着吧,你看,邓九刀那性子多倔?万一他一样,可不是啥好事儿。”
我点点头,轻声说:“我知道,希望他这次知难而退。”
于通脑袋点的飞快,又道:“忠言逆耳利于行嘛。师姐,你先上去休息。”
我其实没困意,于通这话,的确把我噎住了。
忠言逆耳这话没错,可于通所说,最多是知难而退……
可算不上忠言。
我还是上了楼,没有睡觉,我躺在床上,拿出来山经看。
申河出现在了床边,他静静坐在那里陪着我。
这总算让我紊乱的心绪恢复了几分。
再多看山经,慢慢的心思投入了进去,我就没再多想其他了。
这一看,我就忘记了时间,一直看到了窗户进来阳光,我才堪堪回过神来。
申河早已经不在身边。
虽说有天乙贵牌,但申河依旧会避过阳光,以及有明光的屋子。
之前我不太能全部明白,山经看的越多,我明白的就越多。
日为阳,阳重则伤阴,对于亡人来说,这更是一把利剑。
申河在重阴的地方,白天的时候也能出现。
可其余的鬼,白天都不能出来。
那些鬼地,才没有这个掣肘。
因为滔天的怨气,已经遮蔽了一切阳气!
我起身,走到阳台旁边,拉开窗帘走出去。
阳光照射在脸上,熨烫的感觉很舒服。
可隐隐的,我却察觉到一点视线感。
低头一看。
外面的路上,邓韫还站在那里,正仰头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