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下一刻,他的双眼却闭上了,一动不动,仿佛诈尸已经停止了。
只不过,他身上透出来的悲怆和冷意,让我知道,他只是不愿意和我们交流。
还有,刚才他说申河是河鬼,之后又变了口风……
他也看出来了申河是什么?!
申河不碰他的刀……
那刀会对申河造成伤害吗?!
那为什么,申河又让我取刀?
我脑中思绪成了一团乱麻。
还有,申河最后所说那番话,明显是要帮老头。
老头却很抗拒,甚至不再和我们沟通。
思绪间,我扭头和申河对视。
申河沉默片刻,道:“下一次来还刀的时候,你还有一次机会和我说。”
语罢,申河对我点头示意。
我将刀别在了腰间,将架子车推回了冷库中,又要关上门。
一直到这会儿,幽冷的话音带着一丝嗡气,从冷库中传出。
“我叫车汌,住在城西水房路。”只是这简单一句话,就再无其他声音。
“嗯,我帮你。”我认真答道。
与此同时,申河伸出手来,帮我推上了柜门。
申河又伸手按在了那门上,水汽再一次弥漫上去。
不多时,柜门又成了之前要滴水的模样。
申河差点儿吸干了他身上的水,现在又还给了他?!
“去看看,我们就走。”说完,申河抬手按在我肩膀上,他的身体缓缓消失。
不过我却觉得,自己身上覆盖了一层水雾。
就和上一次申河让我拉魂一般……
只是,上一次是一条手臂,这一次是全身!
我心神定了不少,心知这是申河保护我的方式了。
迈步我就朝着右侧的墙走去。
很快,我就走到了第二个柜门。
一股冷寂感袭来,我却没害怕,抬手抓住柜门,用力往外一拉。
冷柜被打开后,还没等我拉架子车,一道黑漆漆的影子就忽地窜了出来,直扑我的面门!
我被它吓了一大跳,双手猛地往前一架!
不偏不倚的,我掐住了它的脖子!
这哪儿是什么老太太,而是一个十来岁的女童。
她身上隐隐透着血光,额头上还被贴着一道怪异的符文。
我抓住她,她的身体却好似要融化一般,直接往我身体里头钻。
可我身上覆盖了申河化作的水汽,她哪儿钻的进来?!
女童面色狰狞,双手又冲着我脸上抓来!
我耳边似是听到申河一声冷哼!
“将她甩到铁门上去。”
我心头一阵狂跳,猛地将她朝着铁门上狠狠一甩!
尖锐怨毒的嘶吼中,那女童直接撞到了铁门上。
血光骤然一闪而过。
她的身体顿时四分五裂!
再下一刻,便烟消云散了……
整个冷库,仿佛都更安静了……
铁门上的符,血光更深!
我看的完全呆住了。
这道符,好狠!
魂飞魄散?!
我身上的水汽朝着胸口回缩,全部都回到了天乙贵牌内。
申河平静的声音进入我耳中。
“她被人控制了,要钻进你身体,吞你魂魄。”
“这马王爷,是想坑死你。”
“怪不得,这里的符都没了,冷库里头的恶鬼一个都没出去,压根不是它们闹。”
“外边儿的闹起来,也全是假象。”申河这番话条理有据,我一下子就全明白了。
可让我不安的是,马王爷为啥会害我?
上一次我们才帮了他……
恩将仇报?!
我心里头有股说不出的烦闷和压抑。
“你先别太难受,先出去,我让那老头开口。”申河的声音柔和了不少。
我低头嗯了一声。
关上这个冷库门,我就朝着铁门走去。
将铁门推开,出去又关上后,我径直上了楼梯。
不多时,我回到了地面。
火葬场的幽冷,仿佛变了一种味道。
之前,整个火葬场都是死寂冰冷。
现在又隐隐恢复了一些燥热,还有一股更强烈的冰冷,似是和这燥热分隔开来!
一眼,我没瞧见四周有游荡的鬼魂。
再下一刻,一股淡淡的血光从西侧的墙上掠出,萦绕到了我身上。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过申河没有阻拦,就让我松了半口气。
张雪忽然出现在了我身旁。
她身体更为凝实了,仿佛和正常人一样。
只不过,她脸白得太不正常,尤其是双眼,完全成了血红!
还有,刚才的雾气中,黑色也完全消失了!
张雪不但恢复了,而且彻彻底底的成了厉鬼?!
我心头升起了喜意。
她这完全就是因祸得福!
我看张雪,张雪同样也在回视我。
对视几秒钟后,我发现张雪眼中有询问。
可她却什么都没问,就消失在了我面前。
我只觉得天乙贵牌更冷了一些……
迈步,我匆匆朝着火葬场门口走去。
几分钟,我就路过了车棚,已然瞧见了火葬场的大门。
再走至大门口,我扭头四看,找马王爷的人。
结果马王爷和马广都不在这里……
他们在停车那边儿?
想到这里,我立即转身,又朝着我们刚才停车的方向走去。
等我到了地方,却发现车居然也没在那里了……
“他们应该觉得你会中招,等你出来都不是你了,会自己去该去的地方,所以没在这里留着。”申河的声音冰冷了更多。
我暗暗捏紧了拳头,低声道:“那怎么办……会不会,那马广,也不是马王爷儿子?”
一时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申河也像是正在思索。
过了半晌,申河才道:“让于通去找他们,是得弄清楚,是谁想害你,不然会有麻烦。”
“好!”申河的话,让我又有了主心骨。
我马上就给于通打了电话。
三两句和于通说明了火葬场的情况。
于通在那边气得暴跳如雷,一直在骂脏话,简直将马王爷祖宗十八代都骂开花儿了。
好不容易,于通才压下来了火气,正色道:“师姐,你直接来找我,我把地址发给你。”
“马王爷这王八羔子,算盘打到你身上来了,我非要把他身上的老骨头都拆下来做了骨玩!你放心,河未市里头,哪个敢吃我于通的黑,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祖坟都给他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