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于通摸出来手机,打了个电话。
片刻后,他和我笑了笑,说:“通知好了,听师姐的。”
我微微松了口气。
再之后于通让我稍微睡会儿,那神婆不在河未市。
他在临近的宝山市,我们开车过去得四个小时,还得下县城进村镇,等到地方的时候,都得傍晚了。
我愣了一下,之前还真没料到,居然要花那么长时间过去。
还有我昨晚睡得多,这会儿哪儿有什么困意。
稍微调整了一下座椅,坐的稍微舒服了点儿。
我就取出来了山经。
余光发现,于通坐的更为笔直了一些。
他眼睛都没有来看我手上了,同时,他又小声说了句:“要不师姐,我停车,你坐后边儿去看?”
我苦笑,于通做事情,真的是界限分明。
“不用,我信你。”我认真说道。
于通又咧嘴笑了笑,他却没扭头,继续认真开车了。
我低头,继续看山经。
重新温顾了上一次我看过的内容,这一次,我看着还是拗口复杂,可稍微没那么难受了。
晦涩的语句,勉强能理解两分。
我又一次认认真真的读完前面那一页,脑袋没有如同前两天那么疼痛。
再接着,我继续往后读。
将上一次读过的内容全部又看了一遍,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立即合上了山经,不再继续往下看了。
闭上眼,我深吸气,又长长的吐出气,尽力让头脑保持清醒和镇定。
这一次不再像是上次那样,我看完书脑袋里头就只剩下浆糊了。
我能保持清明,以及山经里头的一些话和文字,在脑海中回荡,我好像能理解几分浅薄的含义。
过了好一会儿,我再睁开眼睛,才发现,我们的车居然都停下来了,甚至车窗外边儿,都是漆黑一片,天居然都黑了?!
我立即扭头去看于通。
才发现于通没在驾驶座上,驾驶室的车门是开着的,外边站着个胖朔的身影,正在抽烟踱步。
我摸出来手机看了一眼,这会儿居然都晚上七八点了……
推开副驾驶的门,我下了车,一眼就看见,约莫二三十米外,是一个村子的入口。
村口的屋子亮着灯,显得格外安静。
“师姐!你可算是回过神来了。”于通匆匆走到我跟前,这期间,他将烟蒂扔得老远。
我略尴尬,说:“你可以叫我的。”
“你看得可是堪舆先生的书,我听老爷子说过,做什么事情,一旦入了神,要是被叫醒,会伤身体,而且下一次还想那样,可就不容易了。”
于通认认真真的说道:“我等等,没啥。”
“喏,你看,村口就在那儿,等下就能见到崔三花了。”于通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我往前走。
我低喃了一遍崔三花,心知这就是那神婆的名字了。
很快走至了村口,其实我心底还有几分回味,甚至是感觉意犹未尽,很想要一口气继续看山经,看到头痛欲裂,昏睡过去为止……
强行将这思绪压下去,我更多的注意力开始打量这村子。
这就和寻常的村子相仿无二,没什么特殊之处。
村路坑坑洼洼的,满是碎石。
于通走几步路,要停下来,分辨一下方向,他还拿出来手机看看。
我瞟了一眼,发现手机上是别人发来的信息,大致是指路。
夜色黑的惊人,空气中也尽是冷意。
差不多花了十几分钟,我们走到了一处院子前边儿。
篱笆的院墙,密密麻麻的栽着一排树。
这树是柳树,不过只有一人高,虽然树干粗壮,但是上头是被锯断了的,只有树身上长着一些枝条。
院门口挂着一个白灯笼,里头有蜡烛在幽幽燃烧,院头上还缠着一根红绳,绳子上边穿了铃铛。
于通停在门前,他扯着脖子喊了句:“崔神婆在么?!”
我靠近了门口,结果院头上的铃铛,却叮铃叮铃响了起来。
红绳在颤动不止,仿佛随时都会断掉。
就连那白灯笼里头的蜡烛,都忽明忽灭!
我眼皮微跳,这红绳和铃铛我看得懂,是提示屋里头的人,有鬼祟的……
之前婆婆和邓九刀都布置过类似的东西。
虽说我和于通是正常人,但是我身上的申河,张雪,甚至肩膀里头封着的那个恶鬼,都是凶物,也怪不得铃铛会响起来。
于通缩了缩脖子,他瞧了一眼那铃铛,说了句:“古古怪怪。”
接着他又要喊话。
刚好这时候,院里头传来吱呀一声轻响。
堂屋的门开了……
一个瘦瘦小小的老太婆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衣服,头顶戴了个很厚重的帽子,层层叠叠的帽檐,也不知道垒了多少层。
她手持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拐杖,上头还缠着一些红绳,铃铛,还有一些粗糙的砂子粘连其上。
于通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注意力也全部在那神婆身上。
很快,她就走到了院门口。
半垂着的眼睑,稍微睁的开了一些,她瞥过于通,目光最后落在了我身上。
皱巴巴的脸,脸皮挤压在一起,都快能夹死苍蝇了。
她浑浊的眼睛,多了几分锐色。
“敛婆,身上又养鬼?少见。”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崔三花的声音很老,好像随时会断气一样。
于通抬起手来,他手中有一个小小的布包,将其打开后,其中露出的是一个玉扳指,还有一个鼻烟壶。
那鼻烟壶镶嵌着金边,一看就价值不菲。
崔三花看了一眼,她点了点头,道:“东西不错,有什么事情,说吧。”
于通舔了舔嘴角,他小声道:“要不,进屋说?得我师姐才说的清楚。”
崔三花嗯了一声,她先接过去了于通手头的东西,再接着抬手。
那拐杖刚好碰到院檐,上头的铃铛和红绳刚好就落在了拐杖上。
再接着她转身进屋,我和于通就跟了进去。
一直到了堂屋里头,屋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烟草味儿,还有一些我说不出来的味道。
崔三花将玉扳指戴在了手指上,我才发现,她几乎每个手指都带满了扳指,再接着,她就在把玩那个鼻烟壶。
于通又给了我一个眼神。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肩头的衣服拉了下来,低声慎重的说道:“崔神婆,我身上,有个鬼,我想把它拉出来。”
崔三花抬起头,她看了我肩膀一眼,脸色瞬间就变了。
“罡?”她语气中都尽是惊色,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罡钻在身上,你居然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