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赵颂在疲惫的黑眼圈下缓缓醒来。他瞥了一眼窗外,只见阳光已高悬天际。
待他整理好自己,用过午餐之后,一封来自王亚东的电报不期而至。
电报中,王亚东急报:“首长,承德来的旅队已抵达京城城外,但遭一京营守门百户黄得功阻挠,拒不放行。”
赵颂眉头紧锁,疑惑道:“这究竟是何故?既有圣旨,又有内阁之命,他怎敢如此?此乃是何许人也?”
“此人名为黄得功。”王亚东回复。
赵颂心中一动,这黄得功他略有耳闻,明末四大藩镇之一,虽如今只是京营百户,但仍是忠于大明的将领。
他沉吟片刻,果断下令:“张阿大,即刻上任锦衣卫,带队拿下黄得功,迎接大军进城。王承恩也一同前往。”
张阿大接到命令,欣喜若狂,与贺老六一同火速出城执行任务。
在安定门外,四千五百名轻步兵整齐列队,虽风尘仆仆,但队列井然有序,即使休息也透露出严整的军纪。
此时,一身大红太监服的范文程正对守门小百户黄得功厉声斥责:“你胆敢阻挠大军?这是皇上的圣旨,你可知抗旨的后果?”
黄得功却不为所动,昂首挺胸,目光坚定:“圣旨虽真,但谁知是否出自皇上之手?魏忠贤矫旨之事,已非一次。”
旁边一名百户匆匆赶来,急忙拉住黄得功:“黄兄,慎言!”
那人压低嗓音,轻声告诫:“圣旨已下,放行便是,何须与他们争执。”
“周大哥,你看那些士兵,纪律严明,士气高昂,连坐姿都如出一辙,这样的军队岂是易与之辈?”黄得功忧心忡忡地指出。
黄得功满脸忧虑:“京营的战力你我皆知,我们或许能倚仗城墙稍作抵抗,但若放他们进城,大明危矣。”
周百户同样面色沉重:“你我不过小小百户,又能抵挡多久?上头都不管,你又何必出头。”
“你可曾听闻,五军都督府的左都督,锦衣卫的指挥使田尔畊,昨日已遭不测。你我在他们眼中,又能有何分量?若要取我等性命,不过举手之劳。”
黄得功却毫不在意:“我每多挡他们一刻,大明便多一线生机。我若多挡一日,大明便多活一日。将来史书之上,必会记下我黄得功之名,而你周遇吉,恐怕将无迹可寻。”
周遇吉苦笑摇头:“黄狗子啊,你究竟是疯了还是傻了?”
一队锦衣卫骑着骏马,声势浩大地来到安定门前,沿途的小商小贩一见飞鱼服便急忙收拾摊位,生怕被他们的马匹撞翻,届时连哭诉的地方都没有。
马匹尚未停稳,张阿大便怒气冲冲地跳下马来,高举锦衣卫指挥使的令牌,厉声喝问:“谁是黄得功?”
黄得功抬头望向天空,长叹一声,脱下军帽,同样大声回应:“老子便是!”
“一个小小的守门官,永定河里的王八都比你多,居然还能惊动皇上,你倒有些本事。给我拿下!”张阿大一声令下。
一群锦衣卫冲上前来,扒下黄得功的盔甲,反剪其双臂,准备将他押走。
黄得功艰难地扭过头,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周遇吉,快走,往南去,越快越好。北边……没救了。”
周遇吉听到此言,脚步微动,但见张阿大已经摇摇晃晃地走到他面前。
张阿大笑容满面地问道:“你就是周遇吉?”
“你们之前交谈的内容,似乎有所勾结?现在,障碍已除,战士们迅速整顿,准备向城中进发。”随着挡路者的消失,战士们迅速集结,整齐划一地向着城市深处迈进。
队伍进入内城后,便按照各营的部署分散开来。
每道城墙都有两个营的兵力,由锦衣卫带领,确保城门的稳固。
而其余的营队则直扑紫禁城,听从赵颂的调遣。
就在军队尚未抵达南城墙的永定门时,一支商队匆匆出城,向守门的校尉行贿后离去。
而在商队中间的一辆驴车上,一个脸上缠着绷带的儒生藏身其中,他便是那位嫌水太凉的钱谦益。
明朝末年,锦衣卫总数高达十五万,遍布全国。
其中,世袭锦衣卫占据多数,还有一些勋臣的后代,甚至豪商巨贾也通过金钱将子侄送入锦衣卫,他们身着飞鱼服,欺压百姓,欺行霸市。
京城中的锦衣卫也有一万多人,但其中的核心人物,如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镇抚使和千户等,都已在太庙小广场的火灾中丧生。这为张阿大接管锦衣卫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至少在北直隶地区,张阿大可以很好地掌控锦衣卫组织。
而对于北直隶之外的地方,军队所到之处,他都会替换当地的锦衣卫系统,对于不服从的,便采取严厉手段。
在范文程的引领下,旅长石存忠昂首挺胸地走进紫禁城,向赵颂所在的乾清宫进发。
而赵颂则在乾清宫的大殿内焦急地走来走去,心中反复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