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听到魏忠贤的惨叫声,莫名觉得舒爽。
只是他还是抿着嘴忍着不能笑出声。
谁知道隔墙有没有耳,屋顶有没有趴着东厂的番子,九千岁干这勾当可是行家里手。
他之所以觉得舒爽是因为自己被治好了病根,下面又轻快,又通透。
走起路来呼呼生风,再也不用担心裤管摩擦患处带来的刺痛了。
要不太监走路怎么要么慢慢腾腾的,要么都夹着腿呢,这就是原因。
王承恩急吼吼的带着药回来,就是要替魏忠贤解除这难言之隐。
正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才想替别人打伞。
王承恩有这么好心吗,才怪。
这也是他的进身之阶罢了,自己明里暗里已经做了不少对不起魏忠贤的事儿。
以魏忠贤的精明手段,和权倾朝野的权力,他能一点都不知道吗。
万一哪天九千岁心情不好,想起来这些事,王承恩的脑袋恐怕就保不住了。
毕竟谁也想不到才21岁的天启皇帝明年就会一命呜呼啊。
所以现在有机会赶紧示好卖乖。
九千岁哪哪都如意,想要什么有什么,唯独身体的毛病他解决不了。
自己帮他除了这病根,不啻于再造之恩。
想到此处,王承恩往厅外走去,嘴里高声叫道:“咱家这里有灵丹妙药,可以帮九千九百九十九岁解除顽疾!”
“各位番子请勿放箭,咱家王承恩来也,咱家要献药!”
刚刚迈入后厅,原本空荡荡的院子立即跳出来几十个身穿黑衣的东厂番子。
个个拔出腰刀,虎视眈眈的盯着王承恩。
屋顶还有不知道多少番子,弯弓搭箭,蓄势待发。
魏忠贤虚弱的声音从里间传出来:“来的是王承恩?”
“正是奴婢!”王承恩噗通往院子中间一跪,躬身拜倒。
“你说你要献药?是治什么病的药啊?”魏忠贤又问道。
“奴婢正是要献药,可治九千岁如今的难言隐疾!”王承恩大声答道。
“此话当真?”魏忠贤精神头起来了,连忙吩咐道:“猴崽子们,快把王公公请进来。”
王承恩此时才不到四十岁,身手很是矫健,麻溜起身抓起药包,在番子的引领下步入后堂。
绕了几绕,到了魏忠贤的后堂客厅。
两个小太监正跪在地上,伺候着九千岁整理裤子腰带。
魏忠贤伸着两只手,看到王承恩作势要跪,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药在何处,快给咱家看看。”
王承恩将药包放在小叶紫檀打制的茶几上。
从里面取出一只长条形的纸盒子。
献给魏忠贤,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说道:“正是此物,灵验无比,不瞒九千岁,奴婢和九千岁有同样的毛病,用过此药之后,已经痊愈啦?”
“你痊愈啦?”魏忠贤老脸一抽,瞪大眼睛。
病友之间也是这样,同样的毛病,别人被治好了,自己却还得受罪。
心里那个难受劲就别提了。
他赶忙接过药盒子,上面写着:注射用青霉素G钾,20万单位X10,阴凉处保存。
盒子是硬纸做的,翻开之后,里面用硬纸隔出一个个小隔间。
每个隔间里晶莹剔透躺着十瓶小巧的琉璃瓶子,里面装满纯净无色的液体。
魏忠贤一看包装的如此奢靡,居然用琉璃瓶装药,当时就信了八分。
他的语气和缓了一些,对弓着身子的王承恩说道:“承恩啊,此药从何而来,一定价值不菲吧。”
王承恩身子又弓了一些,嘴角含着谦虚的笑容回道:“回九千岁的话,奴婢星夜从辽东赶回,此药正是在他们的.....额.....御药房偷偷带出来的。”
“偷出来的?”魏忠贤眉毛一扬,盯着王承恩问道。
王承恩大义凛然道:“辽东的好药从不外泄,给多少钱都不卖,奴婢心系九千岁的病情,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不要,也要把这种好药顺出来,献给九千岁。”
“辽东的药就这么厉害?他们知道你的身份吗,又为何为你治病?”魏忠贤眯起眼睛,警惕的看着王承恩。
大明御医都解决不了的毛病,他区区一个辽东御医能解决?
这帮大逆不道的玩意,屁股大的地盘,居然也敢叫御医,九千岁批准了吗?
这王承恩去了一趟,莫非被策反了,搞来毒药想要害咱家?
王承恩的汗流了出来,他解释道:“辽东苦寒,奴婢水土不服,感染了风寒,尿痛之疾一并发作,在他们那个太医院,大夫不但治好了风寒,还将奴婢的顽疾一并治愈了。”
魏忠贤仔细看着王承恩的脸色道:“就用的这个药?”
“正是此药,还有其他几味外用药,一并使用,可以根治!”王承恩答道。
“将你裤子褪下,让咱家瞧瞧!”魏忠贤眯着眼睛说道。
让太监脱裤子那可是奇耻大辱,魏忠贤也真做的出来。
王承恩仰头闭眼,眼角剧烈抽动几下,咬咬牙,飞快的敞开胸怀,解开腰带,将裤子一下脱到脚面之上。
魏忠贤眯着眼睛凑上来左看右看:“嗯,不红不肿,异味不重,还真是有用。”
他想了想对外吩咐道:“去敬事房带一个去势没处理好,高烧待死的过来,咱家要试一试。”
那时候穷苦人家把孩子送进宫,先要在敬事房动手术去势,这是个非常危险的手术。
即使动手术的老太监经验丰富,术后感染的问题也没法完全避免。
草木灰这种东西处理伤口,全看天意,十个里面起码一两个熬不过那一关。
这样的高烧等死的人,敬事房里哪天没有,正好拉一个过来做做实验。
九千岁的性命何其珍贵,不试一试如何放心。
很快,四个番子抬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进来了,后面还跟了个敬事房老太监。
这小孩面如金纸,嘴唇发白,几乎已经失去了知觉,全身烫得火烧一般。
下身手术处溃烂一片,异味扑鼻,黄色的脓水将身下的褥子打湿了一片。
魏忠贤一看便知,这小孩神仙也难救,只怕熬不过两天就得一命呜呼。
他指着这小孩问道:“王承恩,这样的能治吗?”
王承恩已经系好了裤子,他的脸上毫无波澜,笑容比起之前更盛。
“奴婢可以试试,说不定,九千岁这里造化惊人,这小子就能借那么一点福分,起死回生了呢?”
王承恩正要动手去取瓶子,却被魏忠贤伸手挡住。
他在王承恩的药包里看到还有几盒,从里面随机取出一盒,又亲自从里面随机取出一支。
“就用这支!”他递给王承恩。
王承恩躬身接过,闭上眼睛,仔细回想医生当时的操作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