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好热！
灼烧感从四面八方传来，沿着舟楠的四肢向着他的心脏汇聚。
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回响在舟楠的耳畔，不仅有他的，还有修钺的，两人的心跳频率逐渐趋同，精神灼烧的痛楚不断刺激着舟楠的灵魂。
身体好涨，感觉躯体内部有无数个血管在叫嚣着与外界的以太能量汇合。
“……醒醒，坚持住……以太……改造你的躯体……维持……精神力！”断线般的机械电子音传入舟楠的意识，转轮的声音将舟楠在失控中的精神力拉扯回来些许。
舟楠吃力地睁开眼，却看见浑身鳞片的修钺环抱着自己的模样，他甚至看清了自己因为痛苦而咬紧的牙关。
他低头看向自己，发觉他正以透明状漂浮在半空，身旁是旋转着的巨大化的转轮。
转轮浑身浴火，鲜红色的能量裹挟在它每一个齿轮间隙，看起来有种惊人的妖异感。
“我这是……”
“你终于清醒了！”转轮嗖地飞向灵魂状态的舟楠。
“快集中精神力和我建立联系，否则这个世界的以太要把你彻底吞没了！”
舟楠来不及提出疑问，生死关头之际他选择无条件信任转轮，先前灼烧的痛感明显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极限。
红色光罩包裹住舟楠的灵魂，将他轻轻拉向转轮，转轮的齿轮飞速转动，改变出一处容纳舟楠的空间，将他保护在内。
无法忍受的灼热感消失了，舟楠甩了甩头试图摆脱昏沉感，却发现灵魂体的他根本感受不到任何重量。
舟楠：“到底怎么回事？”
做完一切的转轮松了口气，将舟楠失去意识期间发生的事同他讲述一遍，顺便带上了自己的分析与应对。
舟楠的神情越听越紧张：“上次刚到白沙湖时我们不是已经和以太能量接触过了吗？况且之后我一直尝试牵引以太能量，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说罢舟楠反应过来，难道正是因为他长时间尝试牵引以太能量来制造机械物品，才导致了今天的爆发？
但按理说，在他们融合了那个转轮集群体后，转轮已经能让他与这个世界的能量没有隔阂了才对。
这段时间内的变数……
“是镜中蝶。”转轮声音慢悠悠的，没有先前听起来那么急迫。
“贸然接触星球外的能量对于你们这样的生物是致命的，所以从地球来到这里之后，我一直将你的能量气息模拟到与纳波力相似的地步，本来在融合集群体之后，我们的能量气息已经趋于稳定，但镜中蝶与你融合之后，你的能量气息完全被镜中蝶的气息改变了。”
舟楠沉默了一会，镜中蝶对他自身气息的改变这件事，转轮之前就与他说过，但他并没放在心上，毕竟按镜中蝶的说法，它本身就具备隐匿气息的能力，否则镜中蝶不会在几千年内都是传说，在它与舟楠融合后，随着舟楠身体素质的改变，它隐匿气息的能力也会提升。
但舟楠忘记了一件事，他并不是土生土长的纳波力人，而镜中蝶也无法判断他的来历，只是察觉到他的能量气息有所不同。
镜中蝶通过吞噬以太能量来维持生命力，在与舟楠融合后，这一举动能够间接提升舟楠的体质，但同时便导致了今天舟楠精神力的崩溃。
各种类型的以太能量被镜中蝶来者不拒地吸收转化，这对它的宿主也就是舟楠来说本该是好事，但舟楠尚未与以太能量有过深接触的精神力却一时间几乎崩溃。
转轮的机械音接着说道：“镜中蝶的转换从它与你融合那天便开始了，只不过一开始我和它都没发现，你的精神力气息还没与这个世界融合。”
舟楠点头，这也怪不了镜中蝶，与图尔斯父子一战中，没有镜中蝶的助力他或许根本活不下来，再说了，只要他还要在纳波力生活，精神力的融合是迟早要面对的事。
他看着烈焰环绕的两具身体，目光落在了修钺的脸上，隐隐有血迹从他的双眼和口鼻流出。
“现在怎么办？我只能维持这个样子了？”
转轮难得地沉默了一会，舟楠朝它看去，在他的印象里，转轮从来不会需要犹豫的时间。
“……怎么了？”舟楠的声音有些颤抖。
“舟楠，我很抱歉，我只能保护住你的灵魂。”转轮的机械音断断续续，舟楠只觉得天旋地转。
“我攫取了凤凰的能量，用它提供的方法暂时封存住了你和修钺，否则因镜中蝶的吸引还有你的精神力而暴动的能量风暴会把这里的一切都毁了。”
舟楠看着转轮空隙里冒出的火焰，这才明白是凤凰能量的体现。
“那凤凰呢？它……”
“它还好，只是这次是彻底没法和我们沟通了，需要很庞大的能量让它有修复的时间。”
舟楠稍微松了口气，心头一片茫然，明明昨天转轮还和他说，凤凰的意识逐渐活跃起来了，说不定很快也能像镜中蝶一样通过转轮与他交流。
明明只过了一夜，怎么一切都变了？
他怔怔地看着紧紧抱住自己身体的修钺，男人背部的黑鳞在火焰的炙烤下渗出了许多鲜红的血液。
他和修钺要死了吗？
不对，他的灵魂现在被转轮从躯体里攫取出来了，这还算活着吗？
恐惧，难过，茫然，不甘，各种情绪涌向转轮，转轮的声音仍在断断续续地说着：
“……以太能量现在在改造你的躯体，但能量已经庞大到超出你能承受的极限，如果不是因为能量太多，这对你其实是好事。”
舟楠双眼一亮：“不能让凤凰来吸收吗？”
“凤凰已经沉睡了，它所需的修复能量并不是纯粹的以太能量，你没有发现它的能量层次和我差不多吗？”
舟楠正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然而灵魂体的他感受不到任何痛楚。
他的目光落在修钺身上：“没有任何办法了？”
转轮静静地旋转着，他感受到舟楠强烈的情绪传来，即使它之前在地球见过的人类不多，但它却很确信，舟楠是它见过第一个在类似的境地里却没有产生绝望的情感的。
“镜中蝶还在你的躯体内，它尝试着维护你的躯体不崩坏，但很显然你的灵魂已经无法承受了，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能坚持到它吸收转换完能量潮，也许还有机会用原来的身体活着。”
“那修钺呢？”舟楠问道。
转轮愣了一下：“他？他在我通过凤凰把你的灵魂攫取出来的时候就来了，他的身体有些古怪，不过要是没有他，你估计也早就被烧坏了。”
“送我回身体里去，我知道你能做到。”
“……”转轮没有回应。
“0514号，算我求你。”舟楠脸上的表情很认真，他接着对转轮说道：
“我知道的，如果我主动解除我们最初的契约，你融合集群体后已经可以再跃迁了，是吗？”
“我答应你解除那份契约，你自由了，让我回去吧。”
舟楠的心很坚定，他无法放弃自己的生命，更无法放弃舍身护他的修钺，还有赤湖这片土地上等待着他引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