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在……在救生艇中发现服务生、厨娘和驾驶员尸体那阵子吧。先前舞会被打断，警察便安排大家回房，并且让大家不要随意走动，我本是遵循安排的，没有再出过房门，只是后来肖兰隐约听见外头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开门细细一听才知道，似乎是有人要坐救生艇离开，而且曲校长就在其中，后头见隔壁的裴家也收拾了东西要走，我们觉得可能警察是要放人的，便也过去了。听说曲夫人死了之后，我意识到船上可能不太安全，就想和大家一起离开，我有印象，那时候郭昊在，他应该还和曲校长、裴处长一家一起上过那救生艇。”
“明白了。”周若楠点点头，理了理刚才纪清行的回答内容，说道，“纪先生和肖兰昨日下午四点半左右上了船，这也是纪先生你最后见到梅霜的时间，梅霜气色尚可；五点过后纪先生曾按铃呼喊过男侍，这是纪先生最后见到男侍的时间；今日凌晨十二点左右，纪先生最后一次在救生艇旁见到郭昊。对吧？”
“没错。”
“那么接下来，我想问问纪先生，关于死者梅霜的事情。”周若楠确认过纪清行的行踪之后，就换了话题，“曲先生与他夫人梅霜的事情，纪先生了解多少？关于梅霜本人，纪先生又是否有所了解？”
“了解是指……”
“譬如可知她有何家眷？”周若楠道，“纪先生放心，这个问题我之后也会对曲校长进行询问，哪怕是听过什么传言也没有关系，纪先生的话，不过是佐证所用。”
纪清行想了想，最后微微皱着眉头道：“曲先生和曲夫人……他们关系如何我其实并不清楚，这次我也是第一次见曲夫人，我看他们之间的交流，感觉说不上相敬如宾，曲夫人似乎比较爱钱爱财，略有些势利，曲先生平日不爱这些东西，因而似乎总有几分厌弃在其中。我早早听说过，曲夫人小上曲先生不少，校内传言说曲先生先前曾有一任妻子，奈何早逝，后来曲先生是因曲夫人年轻时生得貌美，以钱财相许，才抱得美人归，我一度不信，认为曲先生清高，应当本是忘年之交，而后不畏世俗选择共度余生才对，没想到这次一见，倒觉得传闻更有几分真实。不过这些到底是听说，具体如何我并不知情，关于曲夫人家眷几何我就更无从知晓了。”
***
针对肖兰的问询内容与纪清行的基本一致，肖兰也表示，她和纪清行是在四点半左右同曲家一起上船，她也见过梅霜，也确认梅霜当时确实气色尚可，肖兰甚至补充说，当时梅霜颇有些趾高气昂的模样，不过在一起来到二层、知道他们住的房间配置与曲家一模一样的时候，梅霜似乎并不是很高兴，进门的时候关门非常大声。
而这也是肖兰最后一次见到梅霜。
进入房间之后肖兰跟着纪清行坐在沙发上等待船开，纪清行按铃唤来服务生时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胡念由。
确认房间无误后肖兰就跟着纪清行一起在房间中看书，但她总静不下心来，纪清行看出她无心读书，便同意她出去转转。那时时间约莫是在六点二十左右，出门后肖兰曾看见过郭昊，当时他正和韩冉交谈，但由于在她开门的时候郭昊的声音立刻就停了下来，颇有些警觉地望着她，因此肖兰没有前往打扰，而是先去往了二层的平台，当时平台上没有人，肖兰待了没一会儿，走另一侧走廊前往楼梯口，去往了甲板。她在甲板上待了一阵子，期间她看到有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一直在，后来也看到了朱家和吕家，最后遇上了周若楠。
之后她再见郭昊，便是舞会的时候了。
而关于曲家夫妻之间的关系，肖兰表示她并不了解，她虽在沽海大学念书，但也只听说过曲子期的夫人非常年轻，以致于曲校长分明到了天命之年，一双儿女不过十几岁。她本来甚至以为这只是传言，到此后才发现传言属实。至于梅霜的家事，她便一无所知了。
在问询结束后，周若楠便明白，关于梅霜，到底还是只能问询曲家人。
然而在结束针对肖兰的问询后，周若楠却仍然没有等到曲子期本人——朱闻杰竟然将曲耀祖和曲月茵一起带了过来。
朱闻杰这次给出的解释是，曲耀祖表示曲子期还在休息，想先让警察问询他和妹妹，朱闻杰本想先将曲月茵带过来，但曲耀祖却又不同意，认为妹妹因为母亲的死伤心过度，受了刺激，怕接受单独问询后精神状态更差，执意要陪同前往。朱闻杰最开始劝导他，让他看护住他父亲，然而曲耀祖却说，走廊里有警察看守，又没人刺激父亲，他还是更担忧妹妹些，二人僵持不下，而由于还有其他人需要朱闻杰领着在甲板上下来去，朱闻杰想了想，横竖曲耀祖和曲月茵都还未成年，一起问询也没什么大碍，便将两人一起带来了。
周若楠对朱闻杰的解释并不满意，但曲耀祖却站出来表示确实如此，如果不让他陪同曲月茵，他们将不再配合问询，横竖警察都问过一遍了，无奈之下，周若楠也只能让二人一起坐下。
而周若楠也瞧得出，坐下后的曲耀祖非常紧张，他一会儿看看周若楠，一会儿又看看身侧的妹妹，拳头攥得紧紧的，捏住了自己的长裤。
曲月茵却似乎平静得多，她眼眶很红，但并未哭泣，只是一直低着头。
“那么……我便先从曲小姐开始问起。”周若楠思索了一会儿后，开口道，“曲少爷，虽然你可以陪同，但这期间请不要插话，又或者以手势或动作影响曲小姐进行回答，可以吗？”
曲耀祖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周若楠，最后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
“那么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五点半服务生胡念由来为曲夫人送酒后，曲校长和曲夫人之间是不是产生了什么争执？”
听到这个问题，曲月茵猛地抬起头来看向了周若楠，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