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曲家的房间离开的时候,朱伟诚似乎对周若楠颇有不满,但周若楠无暇顾及其他,他而是直接前往敲响了吕家所住套房的门扉。
等了许久,却并没有人应,周若楠加重了敲门的力道,侧头凑近门扉,依然没有听到动静,然而之后周若楠尝试性地拧了拧门把手,却发现门根本没锁上,套间的房门被顺利地直接打开了。
几人直接进入套间,发现其中所有房间的房门均是大敞着,而里面空无一人。
这个时候吕家人能去哪里,他们是自己离开的?还是像三个工作人员一样,突然失踪?
就在周若楠思考之时,房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打破了原本安静的氛围。
“什么情况?谁在外头大吵大闹?”朱伟诚皱了皱眉头,立刻回身走出了房间,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厉声道。
声音并不是从二层发出的,但动静很大,尽管几人听不清喧哗的内容,但可以确认,不只有一两个人的声音,很可能这房间的住客吕敬善一家,就处在那位置,几人立刻便赶了过去。
喧哗就产生在存放救生艇的地方,而此时朱钦杰正凭一己之力与吕家和曲家两家人周旋。
救生艇就存放在船舷边上,平日只用东西简单遮盖,防止在出现紧急情况的时候人们无法通过救生艇逃生,如今朱钦杰一个人站在走廊边缘,曲耀祖不断地从侧面找位置,似乎在想尽办法碰到那救生艇,而如今朱钦杰已然满脸通红、青筋暴起,他展开双臂,挡在救生艇的前方,阻止吕家人和曲家人的前进,同时撕扯着已经沙哑的声音不断地警告着,让两家人后退。
曲、吕两家目标非常明确,就是朱钦杰身后的那艘救生艇,他们叫嚷的内容也是让朱钦杰让开,他们要乘救生艇自行离开这艘“安海一号”。
针对曲家的问询才刚刚结束没多久,他们竟然就出现在了这里,想来是看着周若楠几人进了吕家的房间后,就立刻提着箱子过来了。
曲夫人的死亡真相还没有调查清楚,曲家人竟然就想着要跑了……想到这,周若楠眯了眯眼睛。
朱伟诚一见自己的儿子被如此对待,怒上心头,立刻几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此刻伸手推开了吕敬善的两个儿子,同时喷怒地大声吼道:“你们在做什么?!都给我退后!”
其他人也上前帮忙拉人,眼见着周若楠他们出现了,对方的队伍开始有些松散,然而却并没有退后散开,便是面对温煜明和朱伟诚的阻挡,对方也没有退缩。
动静越来越大,其他的宾客也在很短的时间内陆陆续续地到达了喧哗的地方,最后,杨闻朝和杨知晓出现了。
“你们想干什么?”杨闻朝站在不远处的楼梯上,面无表情,格外严肃地开口问道。
杨闻朝的声量很大,一句话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原本的喧闹立刻停止,一片寂静,只有海浪和众人气喘吁吁的声音。
谁也没有回答杨闻朝的问题,他一边走过去,一边又发问了一遍。
“杨市长,我刚来这里查看救生艇的情况时,正好撞上他们想要私自出逃,我出手阻拦,他们却想硬夺,我这才挡住了救生艇。”朱钦杰立刻回答道,手指着吕家和曲家的人。
“老吕,曲校长,是这样吗?”闻言,杨闻朝轻笑了一下,看向对面,询问道。
吕敬善并没有开口回应杨闻朝,在与杨闻朝目光相交的时候,他甚至避开了杨闻朝的视线。而曲子期则是有些犹豫,他几次张口,但每每看到杨闻朝莫名的微笑和满脸愤怒的朱伟诚后,都选择了沉默。
“杨市长,我们要离开这里!我娘她可是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走?我们又有什么错?”曲耀祖打破了双方的僵持,他的眼眶有些泛红。
“你自己也说了,你娘遇害,那你身为儿子,就不想为她讨回公道吗?”杨闻朝反问道。
曲耀祖听到此话,一时愣住,他身边的曲子期见儿子沉默,接话道:“公道,我们自然是要的,但我曲家是受害方,这凶手一天不抓住,我们一天就不能放心,万一他又对我们下手,都没命了,我们上哪儿去讨公道?现下自然是先保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各位应该都晓得吧?”
“话虽如此,但此时事情还未查清,曲校长如此着急,倒是让人难以理解,莫不是心中有鬼?”朱伟诚闻言冷哼,直接开口呛回去。
“你!没想到堂堂沽城警署的朱署长竟然对受害方轻易做出这般猜测,我的妻子刚惨遭毒手,之前我们也一直配合调查问询,结果你没有找到真凶,反而还将矛头转向我们家属,真是令人寒心,让我们如何还相信你们?!”曲子期怒嗔出口,而后他缓了缓劲儿,又道,“更何况,想走的人可不止我一家,你怎么不问问吕家?就因为吕先生在公董局任职,而我只是一介教书匠吗?”
这一句话,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吕敬善。
“曲校长,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身为警察,自然秉公执法,但朱署长说得没错,事情原委尚未查明,我们不能放过任何可能,未经允许自然是不能离开的,不仅是你,吕家也是如此。如有冒犯,还请谅解。”温煜明适时开口道,说着,他看向吕敬善,“不过敬善在公董局多年,清楚其中关窍,想必一定能够理解吧?”
“老温,不是我不理解,若是我吕敬善一人在这船上,我自然会听从安排,但我的妻儿均在此处,我怎么能让他们置身于如此险境,你也放心,我离船之后绝不离开沽城,你随时都能找到我。”吕敬善皱了皱眉头,开口道。
“你们看看,连吕先生这样背景,都不敢拿自己家人的生命冒险,我们自然也是惜命的,大家说是不是?”曲子期突然提高了声音,还看向了后面陆续赶来的其他宾客。
就是他的一句话,引起了那些原本旁观的宾客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