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报案人最后也没有提供太多信息，楚文馨目前已经是当前板块的主编辑了，竞争对手没有太多，她也没有在三个人面前表现出太强烈的竞争欲望，至于谈论连环杀人案这件事，也是几人在报社谈起的，这个案件本就在沽城范围内引起了轰动，这几日谈论过的人可一点都不算少。
问询过三个报案人后，周若楠来到了公寓一层的大门口，找到了公寓的管理室。管理员名叫何亮，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他只穿了个短衫，裤脚都快卷到膝盖了。张大森报警之后，何亮就被通知哪也不能去，只好坐在管理室里头扇扇子。
看见周若楠带着温怀远和杨知晓进来，何亮立刻站起了身来，扇子也不敢扇了，僵硬地站着。
“没关系，坐吧。”周若楠见他这幅样子，忙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这样拘谨。
“诶，好。”何亮点点头，却丝毫没有要坐下的意思，“您、您坐。”
他一边说着，一边搬了两个小圆凳过来，又把自己的高背椅子让了出来，推到了周若楠面前。周若楠环顾了一圈这个小小的管理室，发现其中也剩一个简陋的木板床能坐了，便让何亮坐在了床上。
“何先生，你们这里有没有租客登记簿和访客的登记记录，我们需要查验一下。”等何亮坐好后，周若楠便像平时一样，立刻开口询问。
“啊……租客的登记簿是有的。”何亮刚坐下，一听这个问题，立刻又弹了起来，冲到周若楠所坐的高背椅子后头，从兜里掏出一小串钥匙，打开了桌子下一个上锁的抽屉，从里头拿出来一个大本子，递给周若楠，“就是这个，每个月都有人离开的，所以每个月会记录一次，最后一页就是最新的了。”
“好的。”周若楠点点头，将那本厚厚的记录册放在腿上，摊开，迅速翻到了最后一页，浏览了一遍。发现并没有熟悉的名字后，她暂时又将目光从册子上抬了起来，看向何亮，“那访客的登记记录呢？”
“呃……我们这没有那种东西……”
“没有那种东西？”听到这话，周若楠一愣，而后皱了皱眉头，“出入所需的许可证也没有吗？”
“没有……”何亮认真摇了摇头，说道。
“那你们要怎么分得清进来的是这公寓里的人？”周若楠问。
“这也不需要分清啊。哪有那么严格哟……面熟的天天见呢。”何亮挠了挠本就有些乱糟糟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而且这公寓里头住了好些个报社的，什么记者啊编辑啊作者之流的人，经常有生面孔来，要么是报社那些人带着进来，要么就直接来，我有时候心情好会问一句找谁，心情不好也就不管了。住着那么多人呢，谁能想到会有这种事……”
“那你昨天晚上有见到过什么生面孔吗？”
“生面孔……”何亮被这么一问，倒是思忖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突然一拍手，“生面孔不少，但我想起来昨天晚上有一个很奇怪的人！”
“很奇怪的人？”周若楠一听，立刻追问。
“看着像个医生，穿着白褂子，还提了个箱子呢。”何亮说道。
医生，提了个箱子。周若楠一愣，而后心脏很快扑通扑通跳了起来——这或许就是凶手本人，也是凶手第一次被看到。
“其他特征呢？”周若楠连忙接着道。
“其他特征……我还真的没看清什么……”何亮一边想着，一边皱起了眉头，“他戴了个帽子，还戴了一副墨镜，哦对，还戴着口罩，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子，我当时觉得奇怪，还叫住他了呢，我问他大晚上的是来找谁，他回答我说，‘三层，楚小姐，看诊’，对，就七个字！我瞧人家穿着白褂子，是挺像那么回事儿，就没管他，哎呀，现在想起来！这人有问题啊！就、就是他杀了楚小姐吧？！”
“男性？”
“对，听声音是个男的。”何亮点头。
“他来的时候是几点？”
“来的时候应该得有一点半了，我本来已经睡下了，是起来小解的时候不小心瞧见的。”何亮想了想，回答道，“但凡他来得再早些或者再晚些，我可能就瞧不见他了！”
“那你看到他离开了吗……？”周若楠又问。
何亮讪笑了两声，摇了摇头：“我……我不都说了嘛，我那时候没太在意，当时又是起床小解，之后就又睡下了，所以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之前见过他吗？”
“没有……昨天是第一次，我肯定。除非他之前来的时候不是穿成那样。”何亮回答。
听何亮答完这个问题，周若楠沉默了片刻，低头想了很久，她才终于又抬头问：“你这个看守室里，有整栋楼里所有房间的钥匙吗？”
“这个是没有的。”何亮又摇摇头。
“既然这里的住户大都是租住，这楼的主人没有备用的钥匙吗？”周若楠觉得有些奇怪，问道。
“有是有的，可我只是个看门的，钥匙并不放在我这里……”何亮摸了摸鼻子，“放在我这多危险啊，谁要是趁着我睡觉的时候拿了钥匙，那岂不是想去哪一户就去哪一户了？一般要是碰到这种情况，都是住户打电话过去，会有人带着钥匙专门过来的，听说要是钥匙弄丢了，还得补偿钱去换锁。”
奇怪的男人是从正门进入的，管理室也没有钥匙，难道楚文馨……是亲自打开了门？可昨天这大晚上的，楚文馨一个独居的女性，怎么可能这点防范意识都没有、会给一个陌生的男人开门？
这个奇怪的医生会是她亲自叫过来的吗……？又或者……是她认识的人？甚至是她礼拜日出去见的人？想到这里，周若楠又问：“住户叫医生上门，如果想用电话，都是到这里来吗？”
她记得，楚文馨的房间里并没有安装私人电话，那东西贵，平头百姓通常也不会自己安一个。
“对。”何亮点点头，“都是来这的。白天用的人老多了，夜里用的人也不少呢。”
“楚文馨昨晚有用过电话吗？”
何亮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