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楠看着两个警察瞪大眼睛面面相觑,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也笑着开了口:“哟,我突然想起来,我和你们见过的呀。你们还记得不?当年我找你们报案,说槐花巷一户人家里传出了惨叫声,你们没搭理我,结果查出了一桩凶杀案来着。”
“槐花巷”三个字一出来,两人明显想起了这事,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周若楠。
“怎么,今天又不想搭理我了?”周若楠继续笑着开口。
说话间,杨知晓也走上了前来,看着两个警察眨了眨眼睛:“呀,原来就是他们两个,害我在地牢里被关了一整夜?”
“是啊,当时知晓你吓坏了吧?”周若楠认真地点了点头,眉眼弯弯,“哎呀,不过要不是他们没搭理我,我可能还没法得到杨副市长的奖赏,住到温署长家里去呢。两位大哥,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们?”
三人一唱一和,彻底让朱涛和张林愣在原地,两人再次相视,而后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客客气气地对着她们鞠了一躬,双手紧贴身侧,身体笔直。
“十分抱歉,还请几位到旁边的接待室稍等片刻,我们马上去找负责本案件的探长过来。”
语气诚恳真挚,和之前的态度完全不同。
说完,朱涛匆匆离开,张林则是连忙跑过来点头哈腰地带着几个人往接待室去。
周若楠看着他们的背影,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她并不意外两人迅速转换的态度,五年前他们便是势利的,五年后依旧如此倒也正常。
几人在接待室坐下后,张林也落荒而逃。
周若楠看着姚华,叹了口气:“姚华哥你按怀远说的,去买烟套话了?”
“是。”姚华点点头,“他们确实给我说了些东西,但也并不算详细。”
“除了文秋的死亡时间、地点、原因和报案人以外,他们还说了什么?”
“他们把凶手的身份告诉我了,说那人是一个从城外村子里来送干货的年轻男人,文秋家是做干货生意的,凶手是给她家送货的农户之一。”姚华回答道,“但我听了这个说法,总觉得不太对劲,文秋的死法和齐韵文太过相似了,但远海区警署这边却说凶手是当天夜里就抓到的,既然人都抓到了,总不可能又去沽海医学院犯案。”
听着姚华的分析,周若楠眉间的刻痕又深了几分,这远海区警署不知道又是抓了个谁来顶包。
“当天那送货人来过文秋家?”
“对,好像才二十一岁,叫王志勇。”
“你确定吗?”周若楠听到这个名字,一愣。
姚华立刻点头:“确定,张林和朱涛说的就是‘王志勇’。”
“他……是哪里人?”周若楠顿了顿,垂眸略微沉默了几秒,再一次开口问道。
“城西出去的一个小村子,好像叫什么……”面对这个问题,姚华回忆了片刻,而后一拍脑袋,“哦对,叫小周村。”
这下,周若楠彻底确定,这个所谓的杀人凶手“王志勇”的的确确就是她从小认识的王志勇,她眉头紧皱,没有立刻开口。
与此同时,同样听到姚华话语的温怀远和杨知晓都看向了周若楠,他们都知道,周若楠曾经的家,就在小周村。
而周若楠此刻的沉默虽然短暂,但足以说明她认识这个凶手王志勇。
杨知晓见状,凑过去小声问道:“这个王志勇,你认识?”
“隔壁邻居家的一个哥哥,帮了我很多,周老代那个案子他就在。”周若楠轻舒口气,点头回应。
“明白了,青梅竹马。”温怀远此时接了一句,见周若楠对自己翻了个白眼,又正色道,“不管怎么样,这人抓得肯定有问题,这案子必须得交接过来。”
“我知道。”周若楠又瞪了温怀远一眼,点了点头。
这边说得差不多了,负责文秋案件的探长才姗姗来迟,那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梳着时兴的发型,头发上抹着发油,朱涛和张林跟在他的左右,两人在低声催促,但他完全不在意,进到接待室也是抬着下巴看人,视线在经过杨知晓的时候,他略微停了一下,而后便回头看了看缩在后面的朱涛和张林。
“这是负责文秋案的黄永武黄探长。”张林介绍道。
黄永武的态度就和之前朱涛和张林的一样,似乎并不打算配合,他虽然拿出了案件报告,但言语中认为自己办的案子没有问题,似乎是认为周若楠几人不过是临近结案前来抢功劳,颇有些看不起他们的意味,案件报告也是直接一扔,顺着桌子滑到周若楠面前。
周若楠也不介意,拿起案件报告看了起来。
她经手过不少报告,这一份尤为单薄,翻看时黄永武还在耳边阴阳怪气,周若楠置若罔闻,只一心看着。
看完报告后,周若楠才终于抬起了头:“从尸检报告看,文秋四肢的伤口极小,也并不深,凶手切断了她的桡动脉和胫后动脉,导致其失血过多死亡,而黄探长却断言,凶器是凶手王志勇随身携带的匕首和镰刀?”
“不然呢?”黄永武挑了挑眉毛。
“匕首怕是很难切出这样细小而精准的刀口,更别说镰刀吧?黄探长连刀痕对比都没有做,为什么能断言,是王志勇杀死了文秋?”
黄永武一愣,沉默了一会儿,就在他皱眉看向周若楠,似乎是想开口解释些什么时,周若楠眨了眨眼睛,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腕,又道:
“还有,请问黄探长知道这个桡动脉和胫后动脉在哪里吗?”
“什么在哪里?不就是手筋脚筋被挑了。”黄永武黑着脸轻喝。
“看来黄探长并不知道。”周若楠笑了笑,“那我告诉您,这两个地方一般人都无法准确地找到,可是文秋的伤口表面非常平滑,这只能表明凶手对于这两根动脉的位置非常熟悉,所以我很好奇,黄探长又是为什么能断言,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农人能对人体动脉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