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声又大又尖，十分刺耳，搞得周若楠不得不护了护耳朵。等声音终于小下来，周若楠转过身去，看见之前晕倒的女孩满脸惊恐地望着自己。
那女孩死死盯着周若楠，双手撑在地面上，后背紧紧地贴着她身后的墙壁，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看着，谁也没有率先出声。
突然，女孩踉跄着站了起来，飞快地向着一旁的楼梯跑去，一溜烟跑出了周若楠的视线范围。那女孩上了楼梯没一会儿，周若楠还听见噗通一声，她似乎是摔倒了，而后又匆忙爬起来继续跑，到最后就传来了撞击声和敲击声——她在试图弄开地窖的门。
“有人吗？！放我出去！求求了，放我出去！”周若楠听到那女孩这么喊道。
周若楠叹了口气，缓缓地走到楼梯口，把手上的蜡烛放了回去，望着上方一直在敲门的女孩，有些郁闷地道：“弄不开的，我刚才试过了。这么喊，喊破了嗓子也不一定能有人来，还是省省力气吧。”
听到这话，那女孩停了下来，转过身坐在楼梯上，颤抖着望着周若楠：“你、你别过来……”
“我……”周若楠觉得有些无奈，她分明一步都没有动，“我不是把你弄晕的人，我下来的时候你已经晕倒了……”
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周若楠也不急，就等着那女孩冷静下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女孩终于开了口：“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
“我叫周若楠。”周若楠眨眨眼睛，“我在远海区的奶站做送奶工，今天我到这附近来送奶，看到你和另一个姑娘进了宅子，后头又听到了你的惨叫声，觉得不放心，就翻进了院子，只是院子里太黑了，房子也都暗着，看不清什么，只有这地窖里头有光亮，我就凑过来瞧了瞧，看到了你倒在楼梯上，我下来想把你背出去，结果外头不知道谁把门关上锁起来了，就出不去了。”
女孩愣了愣：“送奶工……？你、你听到了我的惨叫声，怎么……怎么要自己进来？你为什么不去报警？”
“我去了，我跑了好久，找到两个巡警，把事情说了一遍。”周若楠耸耸肩，“可是警察觉得不重要，根本没受理。”
女孩听完又是一阵沉默，好像是在思考周若楠的话可不可信，直到这昏暗而安静的环境里传来了一阵“咕噜”声，那女孩才窘迫地低下了头。
“呃……”周若楠也是一愣，“这里……可能没有吃的……”
“我也不想吃东西……”女孩摇了摇头，“这里实在是太臭了……下面、下面还有那种东西……”
见她总算是放松下来，周若楠向前走上了楼梯，走到女孩身边，伸了只手过去：“没办法，只能先忍一忍了。还是先下去吧？楼梯上坐着也不舒服。”
女孩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抓住了周若楠的手，站起身来，顺便还拍了拍裙子上的灰，有些好奇地望向周若楠：“你……你不害怕吗？”
“我在这地窖里没看到别人。至于那个男人……因为已经死了，也没什么好怕的。”周若楠摇头道，“就是气味确实不太好闻……尸体的样子看着也有些恶心。”
女孩没有再说话，只是紧了紧周若楠的手，跟着周若楠往台阶下走。走到一半时，二人路过了女孩那原本掉在台阶上的头花，周若楠还顺手将它捡了起来：“真好看，只可惜发绳断了……不过要不是这发绳上的头花亮晶晶的，我都不一定能发现你晕倒在了楼梯上。”
女孩愣了愣，接过那头花，手指在上面摩挲了两下，最后装进了自己的裙子口袋里，冲着周若楠笑了笑：“谢谢你。”
回到楼梯口斑驳的墙壁前，周若楠一边拉着女孩坐下，一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杨知晓。”女孩捂着鼻子，看着周若楠回答道。
“你能给我说说，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吗？”周若楠不想转过头去看那男尸，想了想，便继续看着杨知晓，想说些什么来转移两人的注意力，但她也想不出还能问什么别的问题，便把自己眼下最想知道的问了出来。
“我是来找我同学的。”杨知晓低着头说。
“同学？就是那个带着你进了院子的女孩吗？”
“嗯。”杨知晓点了点头，“她叫肖兰，和我一样在圣玛丽联合中学上学，我们同班。只是她好几天都没有来了，我问了先生，先生说她生病请假了。因为她平时和我关系挺好的，我就想来看看她，我带了讲义和花过来，可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应，本想着算了，没想到她又出现了，说是出去买了些东西，邀请我进屋坐。”
圣玛丽联合中学……周若楠回忆了一番，这下想起来，那似乎是沽城最好的一所中学，也是学费最贵的中学，能去里头上学的孩子，家里都是非富即贵，学校位于近海区，也正是沽城许多富人居住的区域，周若楠只有第一次进城的时候在那一片待过，如今她送报送奶很少过去，这才没能认出女孩的校服。
“圣玛丽联合中学是在近海区吧？”周若楠皱了皱眉头，“你们在近海区上学，为什么肖兰会住在这里？近海区靠近东边，远海区是最西边的区域，也太远了些……”
“我也不知道。”杨知晓摇了摇头，“我从先生那里知道肖兰家地址的时候也有些惊讶，但我没怎么来过这一片……等到了的时候才觉得有些后悔，可能不应该来。”
“那你进了院子以后呢，又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晕倒呢？”周若楠想了想，将话题引了回来。
“肖兰关上门后就请我到正屋坐着，里头就是会客的地方……哦对，进门前她还把背上背的竹筐取了下来，放在了门外，说是些重物，不适合进家。带着我进去以后，她帮我倒了水，还帮我点了灯。”杨知晓一边回忆，一边说，“我本来想问问她身体怎么样了，她却在我开口之前说她要尽快把东西放好，让我等她一会儿，然后就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