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叶剑心感到腿上突然一记刺痛，转头看时，那蓝花蝮蛇已经调转了蛇头，对着下面了。
因为程逸舟已经奋力爬上了树，随手摘了几个还没成熟，结结实实的苌楚果子去打那毒蛇。
就在他伸手攀住树枝，想要继续再往上爬时，蓝花蝮蛇迅速向下滑动，直冲他而来。
“小心！有蛇！”叶剑心一边大声提醒，一边立马扔掉了怀里抱着的苌楚果子，准备回身打蛇。
她的身手敏捷，但却敌不过蝮蛇如闪电一样的滑行速度。
程逸舟嘴里发出一记闷哼，被激怒的蝮蛇头已经牢牢地咬在他的手腕上，任他拼命甩动手臂，也不撒口。
“不要动！”
叶剑心抽出挂在背上的流萤长枪，大吼一声。
程逸舟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正举着长枪，眯眼向下瞄准。
他立即领会了她的意图，直直地伸展手臂，让被蛇咬住的手腕尽量远离自己的身体。
“嗖”一下，长枪划过，带起一阵迅风，紧接着是一记枪头扎实插进土里的声音。
那蝮蛇被从离头部7寸左右的地方刺断了。
下半截身子坠落在地上，上半截头还咬在程逸舟的手腕上，蜷曲挣扎了一番，不动了。
两人顿时都松了一口气，迅速下到地面。
“你提醒我就行了，干嘛上树来啊，本来就我一个人被咬的，现在两人都中招了。”叶剑心一边麻利地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条，一边数落起来。
她小心取掉还咬在他手上的蛇头，将布条缠在程逸舟的手腕上部，紧紧地扎紧，打了一个蝴蝶结。
“这蛇看着就有毒，这样可以减缓毒血流入全身的速度。不过还是得把伤口的血给吸出来。”
叶剑心说着就要把嘴凑上来，替他吸出毒血，被程逸舟一把推开。
“我自己来就行了。你赶紧给你自己扎一下呀。”
说着，他也从自己的衣服上用力扯下一块布条来，轻轻拉过叶剑心的小腿，缠了起来，紧接着又小心地掀起她的裤腿，蛇齿留下了两个细小的创口周围已经发黑。
程逸舟双手在伤口周围使劲挤了一下，但并没有能挤出多少毒血，他索性低下头去，嘴唇覆盖住蛇齿咬出的创口，用力一吸。
这一招果然管用，程逸舟把吸出的黑色毒血吐到地上，再要上嘴的时候，叶剑心把腿往后收了收。
她已经羞红了脸，直愣愣地看着程逸舟，眼里满是迷惑和懵懂，因为她搞不懂自己为何会觉得身体发热，四肢发软，心脏怦怦直跳，难道蛇毒已经开始发作了吗？
“我也……可以自己来……”叶剑心嗫嚅道。
“乖 ，不要动，这边你自己够不到的。”
程逸舟轻轻把她的小腿拉了过来，继续替她把蛇毒吸出来。
重复了两三次，直到再吐出的血变得鲜红，他才满意地停下来。
“好了。”
话音刚落，叶剑心便靠近他，用力拉过他的手臂，柔软的嘴唇含住了程逸舟手腕上的伤口，紧接着是用力一吸。
先前那种酥麻的感觉再次袭来，只不过这次的程度却翻了倍，他虽然下意识地想要抽手逃离，但奈何叶剑心拉着他手臂的力道太大了。
程逸舟抬头看着天，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极力忍耐住身体中奔涌穿梭的热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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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市窟，神都最腌臜破败的街区。
这里在神都的边缘，房屋破败空无一人，商铺荒废勉强维计。
白天，这里萧条得像被洗劫过一般。
而一到晚上，在幽暗的灯火下，暗市窟的街头开始有人影走动，进行一些白日里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里住着全神都城的贱民，偷逃的奴婢和士兵、偷盗奸淫的罪犯、身体残障被侮辱歧视的可怜人、无法面对过往的痴人，总之，暗市窟汇聚了大钺神都最黑暗和难以启齿的一面。
暗市窟掩映在离邙山的阴影之中，神都的阳光仿佛永远也无法照亮这个角落。
陆含章和温承蕴两人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周围的萧瑟让他们感到背后发凉。
“这个土难徒很有嫌疑，一来他欠了王洪的钱，而且似乎一时连利息都有点还不上，二来那个铜制秘柜就是他送的，所以他知道机关所在。”
陆含章一边走一边分析着，忽然她想起了什么，顿了顿继续说道：“另一个叫郭宝霖的借条为什么也不见了呢？这个人不知道是谁？”
“郭宝霖是羽林卫大将军郭巨挺的独子。先前就听说他似乎沉迷于一种从拂菻国传来的，叫做底也伽的丸药，花光了所有的薪俸，差点被他父亲打断了腿。”
“底也伽？这种药虽有镇痛之效，但不可长期服用，不然容易成瘾也会致幻，我大钺是明令禁止售卖的呀。”
“朝廷的禁令也有触及不到的地方，比如这暗市窟……”温承蕴幽幽说道。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那些破败的房屋和商铺门背后仿佛都有着一双双眼睛在偷偷注视着他们。
土难徒居住的地方，空气里弥漫着金属锻炼废水的酸臭味，以及其他让人辨别不出的难闻气味。
土难徒续着一脸蜷曲的胡须，睡眼惺忪地打开了门，听到温承蕴是代表大理寺过来的，立马清醒了过来。
他不请两人进屋，直接用身体把他们堵在了门口。
“王洪昨天晚上死在了怀翠楼，听说你在他那里借了钱。我们想来问问昨天晚上酉时末你在什么地方？”温承蕴开口问道。
“大人，不是我！”土难徒的官话说得十分好，看样子他在大钺已经住了不少的年头了。
“酉时末我在隆盛赌坊赌钱呢！可惜，手气不行，输得很惨，老板和伙计都可以给我作证的。”土难徒说道。
温承蕴眸光闪动，对他的话已经产生了怀疑。
他用颇有深意的眼神，盯着土难徒棕色的瞳仁，试探着问道：“那你可认得一个叫做郭宝霖的人？”
“不认得。”
土难徒回答得十分干脆，见温承蕴眼神意味不明，他又嬉笑着补了一句：“我们这种憋屈在暗市窟的人，怎么会认得这样的贵人呢。”
陆含章嘴角轻轻一抿，知道他已经露出了马脚。
她偷偷抬眼瞥了一下温承蕴，他面带笑容，敷衍地说道：“今日打搅了，如若往后有什么需要阁下配合的，我们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