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小皇帝觉得背后凉凉的,回头一看,好家伙,郭丞相,荣李,容尚书夫妻正睁着晶亮的眼睛看着这边。
小皇帝的脸瞬间红了,若不是碍着皇帝的身份,只怕都能当场捂着脸跑掉,太丢人了!
郭丞相大笑一声,将小皇帝带到容尚书的书房,解了他的危机,却未能使他轻松半分。
毕竟郭丞相那个脾气比小皇帝社死一百次还可怕,他怎么能不紧张?
但这回,郭丞相没有狂喷,而是条理清晰,语气温柔的劝说小皇帝行事当谨慎,终究一国之君,不可任性。
如此和气的郭丞相令小皇帝怀疑他是鬼上身了,但他一字一句皆出自肺腑,小皇帝哪怕再不得劲,也一一听进了耳里。
哎,郭丞相不喷人,温和的说道理,真叫人不适应,不单小皇帝不习惯,荣李和容尚书也不习惯。
呃,这个习惯不好,趁早改掉。
该说的说了,郭丞相也是过来人,清楚少年人的心思,轻咳一声,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隔着墙说两句话也没啥。”
“郭卿说得对!”小皇帝眼睛亮了,临走前又隔着墙和容月说了几句话,容月也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捂着脸,羞涩的回应小皇帝。
委托容夫人把他亲自雕的木头小人交给容月后,小皇帝心满意足的和郭丞相荣李走了。
看着小皇帝的背影,容夫人和容尚书对视一眼,皆是又喜又忧,喜的是帝王的爱重,忧的是人心易变。
想起荣李的提议,容尚书摸摸胡子,做了决定。
小皇帝出宫只为与容月隔墙说几句话的消息传开的那一刻,叫一些人妒红了眼睛,将她们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容府身上。
奈何容月龟缩不出,连个影子也摸不到,纵有千般算计亦无处施展。
有人意图从容尚书身上撬开一道口子,但也不知他是真的预备退走,还是假做戏,一直称病在家,同样碰不到他半根指头。
又有小道消息传出,说容尚书似乎写好了辞官的折子,不知什么时候便会求去。
不仅如此,容大人的两个儿子分别申请外派,一会的功夫,就都不在皇城了,天高皇帝远,便是他们想动手脚也没那么快。
且有小皇帝盯着,一旦行事不周,露出马脚,可就不美了。
为此,一些人暗地里怒骂容尚书老奸巨猾,居然用以退为进这招,难不成他退了,他那两个儿子就能撑起门户,做容月的后盾?
做不做得成,乃是后话,至少现在不需要容家做什么,便可以稳住根底,静待大婚当日。
小皇帝虽然三不五时便闹着不上朝,但从未耽误过正事,又有容月的贴心话语激励,处理政事时越发严肃认真。
此刻,因着江北水患一事,小皇帝正眉头紧蹙的和众位大臣商讨赈灾的法子,瞧着他胸有成竹,言之有物的样子,众臣大感欣慰。
荣李站在一旁,眼睛有些湿,郭丞相也不禁擦擦泪,孩子的确长大了,若是能不老那么气他就更好了。
“派谁去主持大局,各位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小皇帝眼神一扫,目光放在荣李身上。
荣李低垂眼眸,装作看不到小皇帝的视线,并不打算派自己的人去,因为小皇帝早有人选。
小皇帝的确选好了人,是前年的状元,出身寒门,符合小皇帝的用人需求,决定给对方个机会。
满朝文武皆是人精,荣李不出声,他们也不会吭气,是以,小皇帝顺利的将他属意的人才推到人前。
但能否站稳脚跟,得看这人的实力,若有万一,机会也会变成杀机。
荣李回到府邸,想了想,分派一批人手暗地里协助此去赈灾的官员,务必使他们的差事办得漂漂亮亮,好为小皇帝奠定基础。
收到命令的手下巧妙的安排一番,先赈灾官员一步出发,沿路打点好一切,小心保住身份,避免暴露。
皇城秩序稳定之际,龚新那边却寸步难行,处境艰难,也不知他冲撞了什么,想做的事没一件能做成,不想做的事,倒是做成了。
现在的他,也就空有个“热心助人”的名声,什么实际好处都没有。
至于气运,龚新倒是想办法把符篆弄到了几个副将身上,但到最后符篆不是被老鼠吃了,便是被马蹄踩坏,一丝气运也没窃成功。
龚新不想再这样耽误下去,询问黑气可有什么办法增强他的运气,黑气想了想,哎,蚂蚁虽小也是肉,便叫龚新抓住所有能抓住的气运。
“什么?花草树木也便罢了,怎么连虫子的气运也要我去拿?”龚新十分抗拒,不愿接受黑气的提议。
但黑气说了,不这么做的话,那龚新就自己想办法破局,且看军营里有谁的气运是他能够窃取成功的。
无奈之下,龚新只得做个不挑食的好孩子,一棵树,一枝花,一群蚂蚁,但凡有点气运的,都被他拿走了。
万物有灵,有灵自有运,只分多寡,积少成多之下,龚新的运气当真好了许多,处境有所改善。
如此隐忍的龚新倒是个成器的料,可惜,他碰上了荣李。
无论他夺取多少气运,全部会被荣李利用最开始的那只老鼠转移回原主人身上,龚新和老鼠一样,只是中转站。
因此,在顺遂了一段时间后,龚新忽然发现他的身体变得差了许多,黑气后知后觉,说龚新自身的气运流失了。
黑气意识到不妙,伤势尚未养好,不可轻举妄动,只得让龚新忍耐,暂停窃运,不然,气运窃不到不说,自身的也会耗尽。
龚新快气死了,到底是谁在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他,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个与他有着同样机遇的人不成?
被迫低调的龚新在一干王世子中,徒有名声,并未打通人脉,在军营站稳脚跟,一切又回到了刚入营时的状态。
在荣李的把控下,龚新始终只能和老鼠的气运打交道,他不做什么还好,一旦做了什么,全是白费功夫。
龚新因着种种不如意,憋得心思越发扭曲时,荣李正在陪小皇帝下棋,棋下到一半,康郡王忽然来了。
小皇帝一听康郡王来了便是一阵头疼,对荣李吐槽道:“他一来准没好事,有的烦了。”
荣李笑笑,自动回避,不多时,哭唧唧的康郡王一进来便抱住了小皇帝的腿,“陛下,您可得为臣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