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三郎想起五岁那年娘亲缠绵病榻,爹却只顾着和戚氏打情骂俏的画面便是一阵气恨。
冷不丁被儿子提起过去的事,董老爷心虚了一瞬,他确实对不住发妻,但也是她善妒,不然何至于会气死?
原本一直用仇视的目光瞪着三兄弟的戚氏也慌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怎么还要提起?
董小佟有些茫然,怎么听三哥的意思像是爹娘做了对不起三哥亲娘的事?
董家三兄弟是董老爷原配所出,董三郎五岁那年,她因看到董老爷和戚氏在一起的画面气得病倒了,在床上撑了几个月便去了。
她前脚走,戚氏后脚进门,生下了董小佟,仗着儿子,戚氏很是折磨了三兄弟一段时间。
但三兄弟齐心协力,又有管家帮着,董老爷到底看重嫡长之分,便在戚氏的手下顽强的挺到现在。
等董三郎展露了不一样的天赋,得了董老爷重视,戚氏也改变了策略。
由原先的打压磋磨变成拉拢,没办法,谁让董小佟不争气,死活也不肯读书,不然,戚氏也不用这么憋屈。
董大郎的婚事,戚氏想插手,但董大郎先一步的和隔壁村秀才家的小女儿看对眼,董老爷也满意对方的家风,请了媒人提亲。
不死心的戚氏又把主意打到了董二郎身上,结果董二郎出去一趟回来,说自己和卫镇书院的嫡次女看对眼了,请董老爷做主提亲。
戚氏再想把主意打到董三郎身上,董三郎便说以学业为重,考上举人后再来谈亲事。
因此,董小佟结婚了,董三郎依然是一个人,但他确实取得了成绩,秀才不说,还是案首。
本来戚氏想好了,等董三郎考上举人就把娘家侄女弄到他床上来个生米煮成熟饭,为着前途,不怕董三郎不认。
为着这个目的,戚氏才会在李小妹进门后反悔,死活不同意分家,其实也是想逼一逼李小妹,让对方拿嫁妆出来买房子。
待董三郎考中秀才,眼看着前途无量,她更不可能答应分家,分了家,爹还是爹,兄弟之间的关系可不一定了。
却没想到小儿子再次拖后腿,纳个妾居然还能纳出麻烦来,简直是蠢。
眼瞅着董三郎咬死了要在这个时候分家,还是以董小佟惹怒李家,唯恐前途有损的借口,了解董老爷的戚氏明白这事肯定会如董三郎所愿。
“哎呀,没天理了……”戚氏指天骂地的坐在地上撒泼,三兄弟像看猴戏,还鼓励她哭得再大声点。
董小佟瞧着这一幕,痛苦的抓着头发,“大哥,二哥,三哥,你们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董小佟是真伤心,他小时候特别喜欢黏着三哥,可在三哥心里,他竟是个急于甩掉的包袱。
看着董小佟的脸,鼻青脸肿的样实在是引不起董三郎半点怜惜。
但念着这个弟弟一向亲近他,也待他真心,董三郎放缓了语气,道:“你别怪三哥。”
“三哥也是为了这个家好,谁让你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犯浑呢?”
“为了做个样子给李家看,平息他们的怒气,三哥只能委屈你了,你明白吗?”
董三郎说着,扶起董小佟,擦了擦他眼角的泪,道:“今天这事,是你对不住李家,对不住李小妹,三哥不拿出个态度来,李家怎能善罢甘休?”
董小佟委屈的瘪瘪嘴,“我也只是想把妙妙和孩子迎进门,从来没想过会闹成这样的。”
“行了,去洗洗脸,一会的事,自有爹做主,你若肯答应三哥,从今往后收心,好生过日子,再去给小妹道个歉,三哥就还认你这个弟弟。”
董三郎说罢,摸摸董小佟的头,董小佟听话的下去洗脸了,还不忘了把妙妙带走,生怕她留在这里会被反应过来的戚氏杀了。
看着这一幕,董老爷深吸一口气,到底是同意了分家。
戚氏还要再闹,被董老爷一个眼神吓得不敢说话了,只能看着董家分家,董大郎作为长子,分到了大头。
剩余的几个兄弟平分,没偏着谁,也没亏着谁。
但戚氏很不满意,按她的想法,大头应该是她的儿子拿到,然董老爷还活着,董家三兄弟又已成势,是没有她说话的地了。
分家后,董大郎带着娘子和女儿在董家旁边另起房子,若无事便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若有事,便去侍奉爹。
董二郎则带着娘子和儿子去了镇上生活,董三郎跟着一起,他还得继续求学,为考举人做充分准备。
董小佟到底是将妙妙迎进了家门,收做妾室,也在脸能见人后,带着厚礼去了李家,诚恳的向李小妹道歉。
李小妹看着他那样,摆摆手,说不出好听的话,但也不想说恶毒的话。
戚氏不待见妙妙,但稀罕孙子,指着妙妙的肚子说一定得生个孙子,不然就卖了她。
妙妙表面乖顺,私下里则做好了准备,哄得董小佟给了她一些银子后,借口去镇上买东西便跑了,但没跑出两步就被抓了回去。
戚氏直觉不对,一番逼问下,妙妙到底承认孩子不是董小佟的,是她从前那个相好的。
董小佟如遭雷击,他竟然为个野种把家搞散了?
董老爷长叹一声,让人把妙妙赶出去,是死是活全看她自己了,和董家再无关系。
再看咒骂不休的戚氏,魂不守舍的董小佟,董老爷一阵头疼,董家的日子怎么过成了这样?
董家的鸡飞狗跳影响不到李家,李家人拿着和离书,马不停蹄的去了李小妹和董小佟租住的宅子,把她的嫁妆全搬回了家。
剩下的,董家那边掰扯清楚了,自会送回来。
回到家,连氏把和离书交给李小妹,看着和离书,李小妹也不知是什么心情,说不难过也难过,说难过吧,又没到那个份上。
“安心在家住着,谁要是敢说嘴,娘砍了他!”连氏看着李小妹的神色,轻叹一声,把她搂进怀里。
“娘,你说我是不是太狠了?”李小妹想起被自己揍成猪头脸的董小佟,心里有些不得劲。
连氏摇摇头,道:“不狠,一点也不狠,遇到这样的事就该这么做,做错事的不是你,凭什么要你受委屈?”
李小妹吸吸鼻子,“娘,女儿总不好老待在家里,不如给我在别处另搭个房子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