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奶奶的头，在我肩膀上来回的转。
烫起小卷毛的细软发质，扫过我的颈肩脸颊，引得我脊背发怵，从脚麻到头皮，头发丝都颤得慌。
“小姑娘，你的体内有两股子阴气，信我的话，问米这一行不适合你，转行吧。”
我能感觉到，王奶奶的头发丝已经钻进我的耳廓，直冲我的大脑。
手上打火机被我死死捏紧，张开口发觉自己再次失声。
“想说话？”
王奶奶枯槁的头，飘到我面前，她的脖子扭曲成一种无法言说的形状，一眼看过去惊悚的很。
“我家孩子不懂事，和你要了车，以后有事可以来找我，我还你一个人情。”
伴随王奶奶的声音落下，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表姑的声音，冲入耳膜：“起床了，两个懒蛋子。”
一道刺眼的光，划破前方黑夜。
“哎呀，才六点呀。”
我猛地睁开眼，身旁的彦璐瑶翻个身，嘟哝着：“妈，我不吃饭，我要睡觉。”
“两个懒蛋子。”表姑站在窗台前头，伸手打开窗子，关掉空调。
看着表姑一系列动作，我这才反应过来，昨夜窗子没有打开，睡前彦璐瑶已经把空调打开了的。
可是昨夜……
我起身穿也不顾不上换衣服，赶紧跑下楼。
一看就看到那辆纸扎吉普，还在那里。
难不成昨天晚上的，是梦吗？
可是这个梦太真实了，到像是我真的经历过。
想到梦中王奶奶的话，还有那个黑乎乎的阴魂，我不敢怠慢立刻拿起纸扎吉普，去了外面。
而那个梦中被攥在手中的打火机，这会儿就立在后院儿烧纸扎的铁箱子前头。
我把纸扎吉普丢到铁皮箱里，拿起打火机点燃。
“小芮。”表姑父这时候抱着一摞子纸钱走过来：“大清早的烧啥呢？”
他一看是昨天那台纸扎车，脸色一滞，随即开口：“王二婶儿，找你了？”
我一愣，顺口对表姑父问：“姑父，你咋这么说？”
表姑父看了眼已经燃烧殆尽，只剩下木框架的纸扎吉普。
说：“王二婶，这老婆子听说专门养小鬼的，不过自从王叔死了以后，二婶儿就不养了，昨天你和瑶瑶一直说有东西，我和你姑两个可不敢让你们两个胡说。”
“这么回事呀。”我了然得点头：“昨天晚上是梦到一些东西，和我要纸扎车，我这一早就给烧去了。”
“烧就烧了吧。”表姑父点点头：“反正家里有这些，来要就给它们。”
——*——
收拾好之后，我和彦璐瑶去了鹏大炮从前的老房子。
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鹏大炮就在我们家后面，一撮平房那里。”彦璐瑶垫脚眺望前方：“这条路走，姐，跟我走。”
我跟随彦璐瑶穿过一条小巷子，绕过一条街，迎面看过去就是排排的矮小平房。
“1，2，3，4。”彦璐瑶一间一间的看：“是这家。”
她大步跑过去，没等我跟上去呢，这孩子已经跑到人家门前了。
“上锁了！”彦璐瑶一脚踹在被铁锁，锁住的铁门上。
看来我们线索又断了。
“你真的来找我了？”王奶奶忽然从旁边门里，走出来。
苍老诡异的声音，听得我一下子想到昨天夜里那个慎人的梦，惊得我脊背一颤。
试问，谁看到山路十八弯的脖子连带头飞到你眼前，会不害怕呢？
“王奶奶？”彦璐瑶显然没有发现我的不对。
反而对王奶奶非常的热情：“您怎么在这住？咋不会前头的二层楼座呢？”
王奶奶笑呵呵的点点头：“这里谁我和老伴儿第一所房子，最近想他了，就回来看看。”
说话间，王奶奶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我身上，转而对我说：“谢谢你的纸扎车，家里孩子很喜欢。”
闻言，我讪讪的扯了扯嘴角：“喜欢就好。”
王奶奶看我的眼神，和昨天比起来，和善很多。
“你们来这里找人？”王奶奶拄着拐杖，往前走两步。
“是呀。”彦璐瑶应声：“找鹏大炮这个骗子。”
“哦？”王奶奶眉峰一挑：“听说他最近发达了，不在这里住了，你们找他什么事？”
“没什么事。”我礼貌的笑笑：“王奶奶，我们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说完，我拉着彦璐瑶就要走。
经过昨夜的梦，我一看到王奶奶就浑身发怵，头发丝儿都是直的，太吓人了。
“不找人了？”王奶奶突然拉高声线：“我也许可以帮你们的忙。”
“真的？”我停下脚步，立马回头看向王奶奶。
比起对王奶奶的恐惧，我还是更加想要找到鹏大炮这个死人。
“当然。”王奶奶胸有成竹的扬眉：“我说过，欠你一个人情，现在就还你。”
既然这样，我可就不客气了。
我马上点头：“好呀！”
“跟我进来吧。”
王奶奶转身的时候，她的脖梗上一团黑气，好像围脖一样围在她的脖子上。
“姐，你看到什么东西没？”彦璐瑶走在我身边，小声对我问。
“嗯。”我点头，怎么可能看不到，那么大一团黑气。
彦璐瑶拧眉，五官凑到一起：“这王奶奶不能收什么邪性东西了吧？”
“别胡说。”我侧目瞪了她一眼。
王奶奶这老太太可不是我们两个能够得罪的，光是昨天夜里的梦就够让我怕她的了。
就算王奶奶养鬼，但是她可以随意入我的梦。
光凭借这一点，就说明这个老太太不简单。
现在她看在一个纸扎车的份儿上，愿意帮我的忙，可不能得罪。
王奶奶的老房子，简直可以用老破小来形容。
一共不到五十平方的小房子，被分成三间屋子，两侧卧室与中间外屋厨房。
年久失修，加上许久没有人住，这里的墙皮已经脱落的不成样子。
放眼看去，整个小屋子里面，没有两样像样的家具。
唯独看起来比较规整的木头桌子，也已经掉漆。
阴暗潮湿，一进屋浓烈的阴气冲得我头晕。
这种感觉很像下阴时候，入冥界道的滋味儿。
“好冷。”彦璐瑶搓搓胳膊，然后回头看看外头天气：“今天三十来度，怎么一进屋这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