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甘心,又带着周易在化工厂里面找了一圈,愣是一个布偶都没找到。
看来只能晚上了。
我在化工厂外面找了个阴凉地,坐在地上思考晚上该怎么办。
阉人在这里盘踞多年,我一踏进化工厂,他就应该知道了,所以我现在倒也没必要藏起来。
“书婉,你对那阉人了解多少?”我问。
“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书婉叹口气,红绸突然从书包里飞出来,说:“他很自负。”
红绸缠在我的手腕上,书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甚至可以说是刚愎自用,还很多疑,当时我被他关在地下室,曾经亲眼看着他把自己的亲信折磨死,原因只是他怀疑那个亲信背叛了他,其实并没有。”
我心思一动,这倒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点。
书婉接着说:“他对手下很严格,稍微不顺心就会责罚他们,不过因为他权势大,跟当时宫里的人有联系,所以没人敢得罪他,不过现在几百年过去了,他说不定也跟我一样成了鬼,还是不是那种性格就不知道了。”
“性格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我笑着说:“你说的这个很有用。”
我过来的早,足足在化工厂外面等了一天,上午的时候还没什么异常,可到了下午,我觉得总有人在看着我。
越到晚上,那种感觉越强烈。
太阳下山后,化工厂周边的温度也开始下降,我从包里摸出来一张符纸递给周易。
“你上次不是弄个身上有杜靖离气息的小人么?”我笑着说:“你现在再搞一个。”
周易瞬间明白我的意思,把符纸接了过去。
红绸从我手上离开,刷的一下展开,我这才发现红绸很宽,展开后围成一个圈,正好能把我们围住。
我剪下一撮头发递给周易,用符纸盖住身上的气息,快速躲到旁边的废料后面。
等了会,看着周围没有什么异常,我从化工厂东墙的缺口跳进厂里,摸到厂房后头。
白天观察化工厂环境的时候我就发现这里的墙被砸出来个洞,正好能人钻进去。
悄无声息的跑到后墙那破洞旁,我刚弯下腰就闻到一股血腥味,不是从屋内而是从墙里散发出来的。
我心头一凛,连忙开了阴眼,借着月光仔细察看,发现破洞周围都是血手印,有的血迹拖拽的很远,应该是有人满手鲜血的摁在上面后又被往后拖。
而且所有的巴掌印都是指尖朝外,也就是有人在厂房里,把手伸到外面。
血迹已经干裂,不是近期形成的,但血腥味已经融入墙体。
看来,那些留下的人怨气很重,而且魂魄还在厂房内。
我从破洞钻进厂房里,发现那堆废料上也是喷溅的血迹,应该是有人在这里被杀害。
刚要从废料里走出去,我就听见外面有些动静,有人在搬东西。
我放轻脚步,猫腰往声音来源看,不由得倒吸口凉气。
一个又一个布偶正从墙角钻出来,他们不但能像活人一样走动,眼睛也栩栩如生。
我看了半天,最后心头发颤,他们的眼睛竟然是真的!
从墙角钻出来十来个布偶,他们就跟巡查的士兵一样,列队往厂房门口走。
这些布偶是冲着门外的周易去的?
我抬脚,刚要往前走,肩膀上突然一凉,我身体僵住,捏着长剑转身。
我已经做好看见厉鬼的准备,谁知道身后空无一人。
我拧眉,再次转过身要往前走,肩膀又被拍了下。
扭头看去,身后还是没人。
如果是鬼怪出现在我身后,我肯定能感觉出来,可我现在一丝阴气都没感觉到,要是人多的话,也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往厂房门口看了眼,那对木偶兵已经出去了,现在追出去很可能会被发现,我就没再动,站在原地。
墙上的巴掌印似乎越来越鲜艳。
“难道是那些巴掌印在搞鬼?”
想到这里,我又悄摸从破洞钻了出去。
从包里掏出一张符纸,我看着那些巴掌印:“我知道是你们在搞鬼,是有话跟我说还是想要阻拦我?”
说话的时候,我举着符纸靠近那些巴掌印,离得近了,那些巴掌印竟然开始颤动,就跟人发抖一样,墙里散发出更浓的血腥味。
在巴掌印旁边,缓缓出现一段话:地下很危险。
我眯了眯眼,是地下很危险而不是厂房里很危险,看来阉人应该是在地下。
“怎么个危险法?”我不动声色的问。
墙上浮现出一行新的血字:地下有活僵,不老不死,永生不灭。
活僵难道是活的僵尸?
这么久以来,我对付的大多是鬼怪,这还是我第一次碰见僵尸。
我正想着,墙上的字又变了:活僵敏捷,不畏惧火焰符咒。
早就想过那阉人会很难对付,我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难。
手下有不少厉鬼,他本身又是活僵。
我蹲在墙前沉思半晌,问:“怎么去地下?”
这次愣了会,墙上才有字:厂房正中央有道铁门,门下是去地下的楼梯。
我把符纸收起来,在墙上拍了两下:“谢了,哥们。”
话落,厂房外突然传来一声声惨叫。
周易肯定跟他们打起来了。
两只布偶就能把韩宝兰从周易手上劫走,现在出去一队布偶兵,周易和书婉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我拔出长剑就往外跑。
大门外,周易被逼出蛇身,一只一只的布偶仿佛吸血爬虫一样贴在他身上,身上都是伤口,疼得他直打滚。
书婉有实力,不过她打架经验少,只能靠蛮力取胜,被四五只布偶拖住,也没法帮周易。
“嘿!”我朝着那些布偶喊了声,那些布偶一看见我,双眼快速的眨动。
我盯着离我最近的那只布偶,从它的瞳孔中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皮肤干瘪的男人。
这就应该是那阉人。
几秒钟后,那些布偶眼神骤然凶狠,一起朝我扑过来。
我冷笑一声,挥剑迎上去,直接将最先冲过来那只拦腰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