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常璟离说。
我抱着空盒子,跟李文浩父母道了别,连夜离开了村子。
现在看来,是那黑影看上了木盒子里的东西,唆使李文浩几人把盒子偷出来,却不想出了差错,东西不见了,他一怒之下杀了李文浩三人。
而盒子里的东西要么是真被人抢走了,要么就是被李文浩的夫妻藏起来了,常璟离却斩钉截铁的说他们不敢这么做。
“那是谁?”我追问。
他眉头微皱,眼中闪过狠意,“不知道。”
我没在他脸上看见任何疑惑神色,再加上这副表情,我断定他知道是谁拿走了盒子里的东西、
等我一问盒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就不说话了。
我和常璟离包车回到市里,早饭都没顾上吃就去了公司。
李文浩和经理接连出事,公司的气氛很沉重,同时也有小道消息说这几天会来一位新经理。
头昏脑涨的熬了一天,只想回家睡觉,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突然被一个老太太拦住。
“你是欢欢?”老太太抓着我的手,激动的说:“我是你五姨奶,你二叔介绍我来的,说你家的保家仙现在开堂口看脏驱邪了。”
在我们那块保家仙和堂口仙是有区别的,保家仙顾名思义就是保一家平安,受一家香火;而堂口仙就不局限于一家了,只要是有缘香客就想可以请堂口仙驱邪断事。
常璟离现在就是两个身份都有,两个活都得干。
“五姨奶,您有什么事要我帮忙?”我忙着问。
“我家的小孙子小健,这段时间睡觉不对劲,晚上眼睛瞪得铜铃大,白天缩在柜子里睡觉,屋子里也不让拉开窗帘。”五姨奶说。
我试探着说:“这不见得是撞邪,可能就是小孩子的生活习惯。”
她摇头:“每天晚上一到十二点,孩子就在地上打滚,哭着跟我说想回家。”
五姨奶重重的叹口气,发愁的说:“前几天我听说前头那十字路口发生过车祸,有个男人给撞断了腿,正巧那天小健看见了,我就想着过去烧烧纸,让他放过小健,谁知道一点用都没有。”
常璟离不在,我也不敢贸然答应,就跟她要了联系方式,“常仙如果答应了,我再联系您。”
她给我说了半天好话,才留下电话抹着泪走了。
我特地给二叔打电话,跟他确定五姨奶的身份。
他想了半天,说:“是有这么回事,我想着大家好歹是亲戚,而且五姨奶在那边待的时间长,你帮她个忙,往后她也能照顾着你。”
我听的感动不已,把张大富他们挖出来盒子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二叔沉默好半天,说:“欢欢,必须得把盒子里的东西找到,那东西关乎你的生死。”
“你是不是知道了啥?”我一紧张,乡话都出来了。
二叔突然笑了几声,变成了平常那副吊儿郎当的语气:“我能知道啥?是你爷爷留下来的笔记上写的,说那玩意儿与你息息相关。”
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我满腹疑惑的回到家里,正好常璟离在家,我就把五姨奶的事跟他说了。
他沉思半晌,说:“今晚过去。”
我累的不行,可也怕拖久了孩子出事,跟五姨奶问出她家地址,用凉水洗了把脸,就跟着他往五姨奶家去。
五姨奶家离我这里不远,走路十分钟,一进门我就看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拖着两条腿在客厅爬,嘴里喊着:“我要回家,回家……”
五姨奶想要去把他扶起来,他却满脸惊惧的躲着五姨奶,不让她碰。
我关上门,走近才发现这孩子脸色惨白,嘴唇青紫,瘦的皮包骨,喘口气都困难。
视线掠过他的眉心时,我猛地停住,不由得揉了揉眼睛。
刚才第一眼看过去,我清楚的看见他的眉心裹着一层薄薄的黑雾,可眨眼的功夫就看不着了。
“欢欢,你赶紧把常仙请出来,让他给看看。”五姨奶催促道。
我回过神来,我们老家那块仙家看脏确实没有常璟离这样直接出来,我回想着他们请仙的步骤,让五姨奶准备一碗倒头饭、一支香、一杯白酒。
把香插在倒头饭上,我冲着常璟离举起白酒,装模作样的嘟囔几句,然后把白酒放下。
常璟离似笑非笑的看我一眼,挥了下手。
倒头饭上的香烧的很快,也就是一两分钟就烧完了。
“常仙同意了。”我跟五姨奶说了声,起身走到小健旁边。
他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已经翻白眼了,嘴里还是嘟囔着说:“我要回家。”
常璟离说:“被吓的丢了魂,你跟他奶奶拿上个红蜡烛去十字路口叫他,听见有人答应了就往回走,边走边叫。”
我们乡下说这个是叫魂。
我赶紧扶着五姨奶走到十字路口,点着红蜡烛后,我站到距离五姨奶五六步远的地方。
“小健跟奶奶回家了,小健……”五姨奶说。
“哎。”十字路口中间有人应了声。
五姨奶面上一喜,小心翼翼的举着蜡烛,边往回走边喊小健的名字,每喊一次小健都会“哎”一声。
我悄摸的跟在她身后,在她经过路灯的时候,发现她脚下竟然有两道影子,一大一小。
五姨奶一路喊着,进门后就把红蜡烛放在小健身边。
常璟离对着五姨奶脚下虚空的一抓,然后摁在小健的脑门上。
烛光跳跃几下,小健双腿抽搐一阵,脸上的血色逐渐恢复。
“好了。”常璟离说。
我帮着五姨奶把小健抬回床上后,她塞给我一千块钱,说是给常仙买供奉的钱。
推脱不掉,我只好收下。
从五姨奶家出来,我小声问常璟离:“这算不算一次功德?”
他点头。
“那还要做多少功德你才能修成正果?”我试探着问。
他淡淡道:“我需满百之数,今日是第一个。”
那就是还剩下九十九个!
我想哭了,这得做到什么时候?
“怎么?想尽快离开我?”他转身,睨着我。
我心想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可实在是怕极了他的喜怒无常,嘴上只能怂了吧唧的说:“不想。”
他冷哼一声,揽住我的腰,低声暧昧道:“倒是有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