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爸妈忙着做生意，我又在城里读书，爷爷奶奶很少能照顾到我，我下课就是孤苦伶仃一个人，连顿热乎饭都吃不上。
那时候我零花钱多得很，在外面想吃什么都没人拦着我，日子一长，我吃多了，吃腻了，把身体也吃垮了！
在我八岁那年，突发了急性阑尾炎。
班主任赵晓敏急坏了，陪着我到医院做手术，我妈得知后干脆给了赵晓敏一笔钱，把我托管在了她家。
所以这扇门，我很熟悉。
来开门的是赵晓敏的丈夫吴国峰，他这些年老了很多，两鬓白霜，背也佝偻了不少。
一见到是我，吴国峰也愣住了：“沈淼？你怎么来了？”
“吴老师，好久不见。”
梅姑在屋子里喊着吴国峰：“不能直喊仙姑名讳，是大不敬的事儿，不是交代过了吗？”
吴国峰错愕不已，没想到我就是来帮他家看事儿的，他退了两步，恭敬地喊了我一句：“沈姑，请进。”
屋子里狼藉一片，早已没有当年的整洁。
赵晓敏退休很多年了，吴国峰为了照顾她，也辞去了自己体育老师的职位，两人风采不再，如两个普通又愁苦的中年人一样。
“沈姑，你进屋子里看看吧，你做好心理准备，别被你赵老师吓到了。”
我推开了卧房的门，一股刺鼻的恶臭味迎面扑来，呛得我差点想吐！
臭味和草药味混杂在一起，让整间房都充满了这种奇怪的味道，而赵晓敏就睡在床上，起都起不来。
“来了吗？”赵晓敏发出微弱的声音：“是看事儿的来了吗？你让她看看，我这是病还是邪？我可觉得是病，你们非得要请……”
她说了一连串的话，累得气喘吁吁。
我哽咽了，稳住了情绪开口问他们：“这是怎么了，这种情况多久了？”
“有好多年了，一开始是她脸上长了个疮，也没什么异常，后面疮多了起来，我们就去医院看，哪一科都看了，但是没查出什么病因，慢慢的，疮化脓，又长成了个瘤子，瘤子连着神经，也不好手术，成功几率不大！”
“打开灯看看。”
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看见赵晓敏的时候，我还是被吓了一跳！
赵晓敏脸上的瘤子长得和她脑袋一样大了！看起来就好像是长了两个脑袋，而且瘤子的形状也很像是一颗脑袋，表面是一层皮膜，里面不知藏了什么。
赵晓敏的眼睛和鼻子都被瘤子遮住了，只剩下一个嘴巴勉强呼吸，所以她很吃力。
她没看见我，也没认出我来，还在一个劲儿的说话。
“我觉得我这就是病，人生在世，吃五谷杂粮，谁能没有病呢！我拖了这么长时间没死，已经算是老天有眼了。”
梅姑嫌她烦，呵斥了一句让她住嘴。
“别吵了，让仙姑请仙上身看看！”
池金陵让他们端了盆水过来，焚香后龙神出窍就上了我的身，我的眼睛瞬间就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看见了很多平时都看不见的东西。
在瘤子的皮膜下，竟隐隐约约浮现出了一个女人的脸！
她笑着，哭着，形态千变万化，早就迫不及待要从里面破出来了，可赵晓敏浑然不知。
池金陵附在我身体里，张嘴是他冷厉的声音，把吴国峰和赵晓敏都吓得没敢出声。
“去牵条狗来，什么狗都行。”
吴国峰很快牵了只狗来，池金陵让狗舔那瘤子，舔了好几下，把赵晓敏都舔发气了！
“干什么？这是在干什么！怎么让狗舔我的脸，我脸都给舔烂了！”
吴国峰摁着她的手脚相劝：“不是舔你的脸，是那瘤子，是在舔那瘤子！”
“怎么可能？”赵晓敏挣扎起来，仿佛变了一个人：“那就是我的脸，就是我的脸，别让它舔我的脸！”
狗舔了几分钟，呜咽呜咽的离开了，好像看到了什么骇人的东西似的，仔细一看，瘤子的皮膜变薄了，一张清晰可见的脸浮现了出来。
吴国峰大吃一惊：“这……这是什么！”
“这不是普通的瘤子，是人脸疮，寄生在人身上的一种怨气，和她有脱不了的干系，你们好好仔细想一想，有没有和什么人结怨结仇。”
赵晓敏也懵了：“怎么会？我这一辈子与人无冤无仇，怎么会有怨气缠着我？我的学生桃李满天下……各个都有成就，各个都是好品德！”
赵晓敏说着说着就哭了，心中更多的是无奈。
我提醒他们：“这东西邪气不小，缠着你们十几年了还没离开，恐怕已经入了你们家祖坟，你们要是有空就回去看看。”
“祖坟？我们都很久没回去过了。”
“老家还有人在吗？”
“没人了，我爸妈都死了，火化了，骨灰放在灵堂，现在政策变了，不让入土葬，我家祖坟估计没多久也要被迁了。”
为了救赵晓敏，我们当天下午就跟着吴国峰回了他老家，他老家也不远，两个小时的路程。
赶到时天都黑了，祖坟那头黑压压的，旁边还有条臭水沟，坟堆上也长满了杂草，但很奇怪的是……坟堆左边有一小块什么也没长，秃了。
“挖开！”
吴国峰踌躇着，给祖宗赔了罪，硬着头皮挖了下去。
没多久他就挖出了一个黑色袋子，沉甸甸的，像是装了什么东西！
打开一看，臭的我们直掩鼻，和赵晓敏脸上的臭味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
我读书时对医学还挺感兴趣的，自学过一段时间，这玩意儿我一看就明白了。
“是胎盘，女人的胎盘。”
吴国峰一惊，颤抖着扔在了地上。
“怎么了？”池金陵逼问他：“你认识这胎盘？”
“不，我不认识，但我们村里叫这东西‘倒霉’！和女人的月事血一样，都寓意不好，怎么会有人把倒霉埋在我家祖坟里！”
胎盘用了药水浸泡，不会腐烂，但依旧很臭，里面还夹着一张纸，写着赵晓敏的生辰八字和姓名。
是有人故意在害赵晓敏，一害就是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