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X省。
为了给公司新开发的项目铺路，陈可适与张莉特意出差一趟。
“今晚好好表现。只要你能把老马哄开心了，一切都好说。”
正在叠衣服的张莉听到陈可适的话，手上动作一顿。
“你不是说这次是真的出差吗？现在才来告诉我这个？”
陈可适面不改色，“不这么说，你会同意跟我一起出差？”
张莉感到一阵热潮涌上了脸颊。
“不是说好了吗，以后不让我出面的吗？！你自己答应的话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陈可适从书桌前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你冷静点，这不是我说了算的，老马他看上你了，这我也没办法。”
“什么叫你也没办法？”
张莉怒气冲冲地一把拨开陈可适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你不是隔一段时间就给他找小姑娘了吗？为什么还要把我推出去挡枪？”
陈可适仍是一副平静的表情，“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想换口味。这只能怪你太有魅力了。”
张莉这下反而冷笑出声，“呵，你倒是挺大方，把自己的老婆都推出去接客。”
“别说得这么难听，这都是为了我们家的事业。
我和你其实没什么区别，只是我付出的脑力和精力多一点，而你……”
“别说了！”
张莉打断了那些她已经听过无数次的话。
她不想再听这个人狡辩了。
“老陈。”她抬起头看着陈可适，忽然卸下了锐利的外壳。
“我们离婚吧。”
陈可适微微一怔。
这是他从未预设过的场面。
“回去我会找机会先跟书婳谈一谈，她长大了，可以接受父母的分开了。”
陈可适还是没说话。
而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张莉并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将自己的衣服挑了出来，塞进了另一个行李箱。
啪——砰——
忽然，行李箱被踢翻了，衣物、用品顿时散落一地。
张莉吓了一跳，叫了起来。
“你干什么？疯了吗！”
“我告诉你，”陈可适猛地抓住张莉的手臂，“你最好不要给我耍什么臭脾气。”
面对男人凶狠的眼神，张莉没有丝毫畏惧。
“不然呢？你要杀了我？”
她嗤嗤地笑着，“你的第一任妻子当年跟你离婚，不会也是因为你的‘大方’吧？”
她语带嘲讽的话没有进一步激怒陈可适，反而让陈可适冷静了下来。
李蔓，当年是为什么和自己离婚的？
陈可适不由得回想起那段往事。
对了，因为李蔓发现了自己的特殊癖好，实在无法接受，才选择离开。
他不解地摇了摇头，“为什么你们女人都是这样？有钱给你们的时候，花得有多开心多心安理得？
让你们多点包容的时候，就都不行了？”
张莉不想再浪费口舌，蹲下身子继续收拾东西。
今晚不论说什么，她都要离开这里。
陈可适再次上前阻拦，“你还不清醒是吧？”
张莉用力地一把夺回化妆包，“离我远点！”
啪——
陈可适狠狠甩了张莉一巴掌。
张莉不可置信地捂着脸，瞪着陈可适。
陈可适面色阴沉，冷冷地说道：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陈可适！”
张莉几乎是尖叫着喊出他的名字。
“我告诉你，这婚我们离定了！
我们谁也别想绑着谁，我是什么人你很清楚，你干的那些破事我也都知道！”
言下之意，如果陈可适不同意离婚，非要争个鱼死网破的话，或者强迫她继续干那些勾当的话，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我们在外人，甚至书婳阿生面前演戏演了那么多年，你不累，我累了。”
这是她的真心话。
陈可适似乎有所顾虑，一言不发，若有所思。
张莉以为他服软了，或者说，被说服了，于是再次俯身去收拾行装。
但她只把自己的钱包捡了起来，塞进随身携带的名牌包包内。
只需要身份证，她就可以坐飞机回去。
这一次，陈可适终于不再出手阻拦。
张莉离开后，陈可适独自待在总统套房内，久久地出神。
叮——
口袋里的手机传来熟悉的提示音。
奇怪，保姆莫玉兰告假回家，女儿在学校寄宿，儿子在大学，今天家里应该没人。
更何况，他的卧室……
他掏出手机，熟练地操作了一番，很快一个清晰的画面出现了。
有人进了他和张莉的主卧。
这是他私下找人另外安装的微型摄像头，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到监控画面。
不论他在不在家，在不在主卧，都会把摄像头打开。
只要有人进入到卧室的范围内，手机就会收到提示信息。
本意是为了防止有人想要加害于他，因为他谁都不相信。
画面中出现了一个长头发的身影，女孩穿着浅色的裙子，看上去如同鬼魅般在卧室里来回走动。
陈可适也一度怀疑过自己的眼睛。
他皱着眉，看着画面中的女孩把抽屉里的保健品翻找出来，正在床头柜捣鼓什么。
直到女孩离开主卧，他这才登陆另一个账号，翻看当天别墅的其他监控画面。
他喃喃道：“是阿生带回去的女孩子……”
但他对女孩的行径感到困惑和不解。
他拿出另外一台手机，对着画面中的女孩正脸拍了张照片，旋即又拨通一个电话号码。
“小唐，帮我查一下这个女孩子是什么来头，照片我发你手机了。”
那次“出差”随着张莉的离开以任务失败告终。
老马朝他发了一通火，他的项目泡汤了，所有人都闹得不欢而散。
几天后，秘书唐少秋那边带来了一袋资料，有文档，有照片。
“严思琦……”
陈可适看着档案上的姓名，只觉有几分熟悉。
“她是少爷的小学同学，以及大学校友，两人目前应该是恋爱的关系。”
“小学同学”这几个字触动了陈可适的神经，一些几乎被淡忘的记忆渐渐浮现在他眼前。
照片中女孩黑色的长发，姣好的面容，明眸皓齿，恬静微笑，与多年前的小孩模样逐渐重叠。
原来是她，那个在黑暗中，躺在书房桌子上睁着惊恐的双眼看着自己，却不敢反抗的女孩。
当年在儿子的一众同学当中，陈可适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如同天使的女孩，是他前一年在资助仪式上便相中的。
只不过按照张莉所述，这个女孩不知为何一直没有答应领取文具或其他物品的邀请。
陈可适暗自猜测，严思琦的目的是通过接近陈书生，好找机会向自己报复。
他的眼神一暗，一个计划忽然涌上心头。
主卧的那些保健品，是他和张莉共同使用的。
不知道女孩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如果和他预想的一样，那么……
这真是个好方法。
他不由得露出一个满意而期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