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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应万刁的远程开庭(1 / 1)


直到5名女犯走得无影无踪后,意犹未尽的犯人们这才扫兴地回到仓内继续重复着和昨天同一样的事:打坐、学普法知识、看法律讲座或者等待签逮捕,过检,拿起诉拿判决,反正,在这法律筑起的“铁龛”里也只有这些法律方面的事可做。

只有肖恒在回味着与家人会面时的情景,现在,他需要静静地想一想昨天会见时母亲和姐姐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应万刁,穿好囚服,准备开庭!”就在肖恒的思绪还没有完全铺展开来时,仓外突然传来了张管教的声音。

“当当”随即又传来了敲击铁门的声响,而正在用自制的碎木屑刬着牙缝的应万刁一开始还以为张管教是叫错人了,但等到确认是在叫自己后,他便从角落里一下子窜到了铁门边,其速度之快,就仿佛那笨重的铁镣在他脚上根本不存在似的。

也就在万刁在即将迈出铁门的那一刻,他还不忘得意地向仓内的犯人们望了望,那聚然发亮的眼神似乎在告诉大家:你们看,我还不是跟肖恒一样机会来了,这可是开庭哩!那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差一点没把全仓的人给气个半死。

当然了,肖恒为何突然一下子从死刑改判为了死缓,这也一直成了仓里的一个谜。总之,自上次肖恒深夜“开庭”不久后,他的判决也随之下来了,但让犯人们失望的是,肖恒就是不肯把他的终审判决给别人看,人家问他,他也是支支唔唔避重就轻,就仿佛改判这事是一件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过怀疑归怀疑,不过几天后,犯人们也就不再追问了,毕竞都自顾不暇,哪还有闲心去操别人的事呢。何况在这里,抓错了就放,抓对了就判都是常有的事,因此,从来就没有人想到过肖恒的改判是因为检举揭发立功争取过来的。

其实肖恒现在的心情一点也不比改判之前好到哪里去,因为就在昨天的会见中,他从姐姐的嘴中已了解到了前妻宫雪花的一切近况。

原来,雪花回到娘家还不到半个月,就听从了父母的安排,便草率地和邻村一个不远的男人结了婚。然而,男方家里表面上富裕,而实则上欠了一大屁股债,去了还不到一个月的宫雪花就开始反悔了,可生米巳煮成了熟饭,她也只好含泪认命了,原本以为自己以后会有个依靠,哪曾料到自己竞从一个火坑里又跳到一个泥坑里,可怜的雪花真是打掉牙齿没一处吞,只知一个劲儿地叹自己命苦。

对于雪花的遭遇,肖露除了表示安慰之后就什么也帮不了,毕竞她此行的目的是来接宫宝回家的,何况她也不清楚肖恒的想法。当然,她也把弟弟改判的事告诉了雪花,但雪花仅仅只是抿了抿嘴就再也没说什么了,不过在肖露即将回家之际,雪花还是硬塞给了肖露两千元钱,请她代为转给肖恒作为生活费用。

当肖恒听完姐姐的叙述后,心里只觉得泣血一样,但他尽量不想让姐看出他有什么反应,因为这种痛苦,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悄无声息地埋在心底,就像沼气一样,只能慢慢发酵,然后慢慢气化。

雪花呀雪花,你这又是何苦呢!只不过再等个把月,我们就可以重逢见面了,就算离婚,最起码我们还可以有见一面的机会呀!现在倒好,两人一拍两散,想见也见不到了。唉,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意?

一遍遍地回忆着前妻以前的点点滴滴,又一遍遍地担心前妻的现在和未来,肖恒的心里就像口翻涌的水塘一样,还是应了那句话,事情既然会这样就不会那样,自己种下的因只能吃自己结下的果。

等到中午快开饭的时侯,开完庭的应刀刁回来了。

按他的说法,他上午开的是一个来自北京的远程视频,据说那审判长和书记员什么的全是北京最高院的。

“北京的,你们知道吗?”越说越亢奋的应刀刁干脆把塑胶勺子插在饭里,得意忘形地手舞足蹈起来:“那可是最高院啰!”

“说重点,那法官有没有说要给你改判?”对于活命,张阔比谁都要强烈,何况应万刁好歹也算是他的一个先例。

“这个嘛,”应万刁故意卡了一下,然后把双馋得不能再馋的眼珠子直直定在了张阔前面的兜里。

张阔不是傻子,他哪有不明白万刁那双眼珠子所流露出来的含义,于是干笑了一下,然后便客客气气地把应万刁请到自己这边的“饭桌”上来,因为到现在为止,应万刁都还寸步不离地把眼晴睃在他面前的那兜多春鱼上。

“是这样,”应万刁先挖了满满一勺多春鱼放在自己的饭兜里后,这才开始吹了起来:“那高院主要都是问了一些案子上的事情。”

“切,娘的,绕来绕去,说的都是一句废话。”本来已变成了兔子耳朵的张阔一听应万刁的回答后又立马恢复成了人的耳朵,显而易见,这一伸一缩之间,是对应万刁的回答一万个不满意。但他毕竞是个“生意人”,知道如果不给应万刁一点甜头尝,人家就不会“飘”。于是,他赶紧又铲了一大勺大一点的多春鱼送到了应万刁的兜里,这也是他过去一贯使用的伎俩——以小搏大。再说,不就是一勺鱼吗!哪怕是一勺冰毒他也毫不吝啬的。

“啐!”可能是咬到饭里的沙子了,应万刁痛得猛地喷了一口,但他并没有骂娘,毕竞这种沙子拌饭在这里是再也正常不过了。可是,那些喷出来的饭渣子就没有他这忍劲了,有的直接就落在了多春鱼里,有的则径自飞到了张阔和旁边的肖恒身上。

无故遭殃的肖恒气得一下子要冲了起来,可被张阔用手势制止住了,这也是他长期做“生意”养成的一种修养,只要是他的下家,他就算是骂他娘他也能忍受得了,何况他现在正在和应万刁这个下家交易,因此,他尽量把自己装成一个颇有气量的绅士,反而不慌不忙地安慰应万刁:”应兄,莫急莫急,从容一点,慢慢讲!”

狼狈不堪的应万刁乍见财大气粗的张阔如此好心安慰自己,不由得一阵感动,于是,他强行把嘴里那些还没有完全吐出来的饭沙重又吞了回去,等确认落下肚了,他这才接着往下说:“最后,那主审的法官还问我有什么诉求没有?”

“那你怎么回答?”肖恒反客为主,毕竞,这应万刁其实也是以前的自己,虽然不必再次临摹,但至少还可以值得参考。

“有个屁!人都杀了,还诉他娘不?。”这回,应万刁说的倒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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