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001年的11月1日,女儿满月的第三天。
我终于低下高贵的头颅,不再计较,那 入不付出可怜的工资。
“2000没有?那就1000。”
……
“1000也没有?那就500吧!”
……
“500也没有?那,那能生活吗?″
300+奖金,+杂七杂八给360!”
"什么?这是工人中最高的工资!”
据说这是老板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才收我的!要不然,不缺我这样的人。我父亲的面子?还真不小!
而我则考虑着女儿的奶粉钱!家里真的没奶粉钱啊!一分钱难死英雄汉!
孩子睁着乌黑的,圆圆的大眼睛,正盯着我看呢!我怎能让她失望!
我要上班,我要挣钱,300也干!先买了奶粉,解决了眼前的生计再说。
街上。
我推着厂里的人力三轮车,脚踩的那种满满的一车货。街上啊!车头还不太听话!我让它向东,它可能向西!我让它慢点,它可能跑的飞快去撵鸡!街上人多,太危险,推着吧!
三个小时前,我才学会的骑三轮。他们都谦虚说不会,那我只能硬上,不能第一天就待在干活的路上。
我双手死死的抓着三轮车的轮头,不像自行车那么听话。半个小时下来,车子才开始服从我的命令,偶尔还会和吵架,放懒不走或原地转圈。
后面的大姐,骂骂咧咧。街毕竟那么宽,挡人路了,挨骂,挨骂是迟早的事。
不过半个小时,就能骑,还是有些小骄傲!毕竟自己不笨。虽然有点蠢,但生活必须继续。
一整天活干得特快,可以早早回家。人生第一回家门口干活!路上一时激动,放声高歌,……
突然间后面犬吠声相应和,回头一看竟然有十几条狗跟在车后,边跑边叫,向我们追来。
几个工友大喊:“快跑,快跑!”
我出力踩着三轮,踩呀!踩呀!
真他妈的!人家追歌星,你们追我?我又不是你们的星。
还是赶紧闭上嘴巴吧,出力的去踩。气都喘不过来了!
过了4-5分钟,也许这群狗子没听到声响,距离才渐渐地拉远。
几个工友这才放声大笑:“别人唱歌要钱,你唱歌要命?人家明星有美女追,你有野狗追!”
我尴尬一笑!反正不错,还是有追的!
下午,车间的活干的有些闷。不知是天气原因,还是人想睡觉,无人搭讪。这才记起老板常讲的一句话:“把干活的分成一对对,什么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简直狗屁,他妈的我一个人干了2个人的活。搭班的长的虽不丑,在农村也能说漂亮!可他妈的干活却不出活,累死的是老子啊!
大宝干活就投机取巧,一会拉屎,一会撒尿!老板来了又扔支烟给老板,然后一起抽烟,一起扯羊毛蛋。
刚拉完屎的大宝带来一个消息,“明天,明天啊!打塘,东边的那个塘打塘,你们讲让老板分我们几个鱼各照?”
我们当然没意见,有福利谁不要。虽说我傻,我孬,我也知道一条鱼也要去了半天工钱,甚至还不止(更多)。
“那同志们干活,我去跟老板提提,顺便撒泡尿!中午和老板啤的喝多了。”大宝甩着一寸不到的长发,故作潇洒的抛了个媚眼,也不知道给谁看。不知吃啥喝啥了,一肚子屎尿。
实际上,我是个路盲。对什么地名,什么路名老记不住。毕竟从小没接触过这些地方,又没人和我讲。也就没用心去记!不过东南西北还是分的清,不算太傻!
至于什么沟哨,塘沟,……那就两眼一摸黑了。只晓得这几个塘都在公路附近,离厂也近。
都给私人承包了,据说都是肥塘。真的出鱼啊!
那里的鱼特大,甚至有人长。过年的时候,好多人到这里订鱼,什么青混(音译),什么白混(音译),鲤鱼……
有钱人,都爱大的!对鱼也是如此!大的鱼,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