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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文川往事(5)(1 / 1)


下午四点多,我们爬上了那座山顶,我与马生相视一笑,时隔一年,岁月蹉跎,两个男人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如我们所料,对面的破洞早就不见踪影,马生嘴上说着破洞被覆盖了无所谓,可脸上还是闷闷不乐。

我们两个坐在山顶开了一盒金枪鱼罐头,那味道有点腥,我只吃了一点点,剩下的都归马生。

“绕过去又得俩小时。”马生叹气。

“大致就是那一片吧,等过去仔细看看哪里有新生的泥土,然后下铲子,应该不深。”我站在山顶撒尿,尿溅到马生脸上。

“你他妈离我远点。”马生背对着我,像偷吃罐头的熊猫。

两个人整理好林林总总,这次没有绕山走半圆状,而是直捣黄龙,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花了四十分钟,到了对面山脚,马生气喘吁吁。

我调侃马生,说他变的越来越虚,等回去给他买六味地黄丸,马生则说重物都在他背上,有本事我去背。

这家伙一会儿又问我万一飞来一架无人机怎么办,我告诉他无人机航拍的概率很小,如果是务农,无人机应该在平原,因此就更不可能出现了。

“爬吧爬吧,他娘的!”马生继续冲锋。

我紧随其后。

马生唱了支山歌,说是给鬼听的,我劝他站好立场,不要有歪心思。

在没有钟表的山地丘陵,时间从来都不值钱,又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我们爬到了山腰。

“快,马代师,用你的鱼油脑回忆回忆。”我率先开口。

马生撇了撇嘴,若有所思,眼睛盯着这片长满青草的山地,滋溜滋溜的转,我也跟着找寻起来,但我们低估了自然的创造力,这片几年间经历过多次泥石流的地上都是新草,根本无法分辨。

我并不建议马生挨个拔火罐,最后把大地拔的千疮百孔,那必定要耗费许多人力物力,而且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盗洞越多越危险,若非紧要关头,一般不会打一排盗洞。

不过墓葬倘若真出土,为了保护文物与地质,一般不会查那些盗洞留下的线索,墓葬所处地往往多风多雨,就算是查也无从查起。

最终我们精挑细选了一个感觉差不多的地方,马生放下背包,下了铲子,七十公分的节,入土七段,一路畅通无阻,偶尔有小石子,马生抽出洛阳铲。

“得,没有。”我叹了口气。

当你用心寻找的时候,反而没那么多运气,七节有五米左右,寻常墓葬当然不会这么浅,可那玩意它去年探出过头啊,这种好几座山重叠的地方,北方的泥石流埋下五米已经是极限了。

我也学着马生拿出一套装备,在不远处装模作样,我力气小,打的慢,七节入土,掏出来一根烟头。

“这是你去年的烟头?”我扭头问道。

“我哪知道,快给我破砖铲头。”马生头也不回。

我大喜,从包里掏出破砖铲,为马生换上。

只不过几分钟,马生就泄了气,他告诉我那只是一块大石头而已。

我们打洞打到天黑,飞虫也多起来,马生与我嘴里都叼着手电,两个人像极了被压榨的劳动力,结果还是被我一语成谶,这一块地方被我们打了一排盗洞。

“我真就奇了怪了,这样打洞,地雷都扫出来了吧,咋就没有呢。”马生额头汗珠淅淅沥沥。

我摘了手套,将铲节拧下来,发现自己双手通红,磨下一层浅浅的皮,马生说我这叫身在福中不知福,属于小白脸没吃过苦,他小时候家里没现在富裕,经常给人搬家具一类的东西换零花钱。

“上次怎么就没做个标记呢。”马生后悔起来。

我们在一块平稳的地方搭了帐篷,为了防豺狼一类的,里面只打了一盏小黄灯,帐篷不大,马生喝了水,蜷缩着躺下,我也躺下,我说现在是最佳时机,马生则说缓一缓,太累了。

“要是手机在手上就好了,能玩游戏。”马生喃喃道。

我们都以出差开会为由,提前通知了家人,所以也不担心家人询问。只是漫长的山夜,幽冥的山野,确实瘆得慌,两个人劳动了一天,约定眯一小会儿。

后半夜也不知是几点了,我突然醒来,推起马生,推测道:“既然这里曾经发生过泥石流,那这片山腰应当是海拔整体高了些,所以我们应该再往上爬四五米才对。”

马生懵懵懂懂,我用手给他比划了一下其中原理,道:“从视觉的角度来讲,我们到达了上一次的高度,但这里发生了几次泥石流,所以现在我们看到的山腰,并不是一年前的山腰,一年前的山腰,要再往上些。”

甭管听懂没听懂,马生顿时精神起来,我们两个又爬出帐篷,漫天繁星璀璨,我说我小时候常在外婆家的屋檐上看星星,马生则说他想念自己的床。

我们先是寻到那排盗洞,顺着盗洞,又往上行了足足七八米,如此一来,便稳了,但需要的杆节数就更多一些,我们一套洛阳铲打了十节杆,两套就是二十节。

现在不是我不想出力,而是我们的工具只能满足一个人的操作深度。

节数越多时间自然越长。

于是我在一旁打着手电喝着水,如此一来,工作效率也慢下来,我期待着马生能一发入魂,但一个小时过去,马生打了几个洞,仍旧没赌到。

“妈的,不打了,反正那斗子本来就被洪水冲出来个破洞,直接挖吧,咱俩都挖,谁也别闲着,到时候再填住。”马生直接把洛阳铲扔到一边。

我哭笑不得,挖肯定是行不通的,在我的一再劝说下,马生坐在一边,我又出力打出两个盗洞,我们的搜寻范围又小了一大半,只是天也从深邃的黑色泛起了点点蓝。

“要天亮了。”马生吃了一袋压缩饼干。

我不言不语,仍在剩余的范围打着盗洞,这次我没有按照顺序打,而是离刚才的盗洞更远了些。

马生上来帮我,我们两个齐心协力,使出浑身解数,再打出一个盗洞,结局依旧竹篮打水。

但正是如此,范围也停留在最后几米内,我们二人重新振作,找到最后范围的大约中心点,因为中心处概率最大,马生选择从此下手。

马生一边骂娘一边发力,我帮着他往下按铲,又过去不知多久,十六节终于全部打入,我约莫着,我们两个光是像无头苍蝇一般的乱打洞,就要有十个小时左右。

对面的山顶出现一道晨光。

马生抽出十六节洛阳铲,里面有一枚刀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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