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讲完，对于其中的细节祁夭夭仍有疑惑。
她偏头看向白银，开口问：“既然你说温予然前世是献祭了灵魂抵消杀孽的灵女，那她怎么还会有今生？”
祁夭夭眼中充满了困惑，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答案。
“还能是为什么？自然是有人替她扛下了这一身罪孽，换她下辈子的承诺。”
见音死后，以付容那偏执的性子，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他强行扯下那残缺的半块逆鳞，护住见音的魂魄不受厉鬼侵蚀。
那千万罪孽也傻傻地替见音抗下，然后孤苦伶仃等候了千百年，只为了一个人的诺言。
谁欠谁，早已说不清。
这一通操作下来，付容非但没死没残，反倒负隅顽抗修出龙骨来，白银也不知道究竟是该艳羡还是替他不值。
“反正你我不需要继续掺和进去了。”白银摆摆手，只觉得这一大堆事糟心。
“可是、”祁夭夭对付容是妖的事还是心存芥蒂，她三步作两步挡在白银身前，酝酿着情绪半晌没有开口，白银就站在原地等着她的下文。
他的眼神太过直白，竟像是看透了祁夭夭心中所想。
祁夭夭不由避开他直勾勾的目光，好半天才开口：“前世因前世果，那都是前世的事，今生的温予然不是见音，她……”
“她怎么样？就因为转世投胎喝了孟婆汤，过往一切就能烟消云散，许下的诺言也不用作数了？”
对于人来说，转世投胎后就不再是同一个人，重新很容易，可对漫长人生的妖而言，就因为遗忘当初的一切就不作数了。
既然掌控不了就不该轻易许诺，否则未免太过不负责任。
祁夭夭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在人与妖的问题上，她和白银总能产生许多分歧。
尤其是现在，他好似在替付容不值，可眼中竟不由自主浮起一层水雾，氤氲了背后的怒意，更像在替自己抱不平。
平常的白银总能坦然匹之，可现在对温予然的事却刻意回避，祁夭夭心里不由揪了下，身体快过大脑反应伸出手拂过他的眼尾，脱口而出：
“你……也被人伤过？”
一想到白银因为别的男人牵动情绪，也曾和别人耳鬓厮磨，纠缠不休，甚至要比对自己更加温柔或是骄横，祁夭夭心里就控制不住泛起酸涩。
等再回神，她已经情不自禁地贴上白银的唇瓣，小心翼翼地捧着白银的脸，闭上的眼睫微微颤着，虔诚地在他唇瓣上细细研磨。
绵密的呼吸温热地洒在白银脸上，他瞳孔猛震，倒映出祁夭夭长长的睫羽在颤抖。
头一次被这么认真地对待，白银只觉心尖一烫，猛然推开祁夭夭。
“你、你你——”
他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还没放弃那点占便宜的心思，我都说了不需要你负责。”
这话让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正慌张的祁夭夭一听，立马正色下来，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对你——”
“停停停！”
因为观摩了温予然和江一明的恋爱日常，又得人真传，祁夭夭在刚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对白银的心思，她这是喜欢上人了。
虽然白银总喜欢调戏她，嘴上没个正经，遇事也总是看着不认真，还总是和她发生争论，可这些都是祁夭夭从没经历过的，有欢喜有忧愁，以致于她完全无法从白银身上移开视线。
“Stop！”
白银马不停蹄做了个截断的手势，制止祁夭夭接下来自爆的话，瞧这架势他心里已经预估到了接下来的话，可白银不想听。
于是晃晃脑袋，不以为意：“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说着就一溜烟从祁夭夭眼前跑走，完全不给她告白的机会。
笑话，她前脚还在感叹蛟龙那傻傻的人妖恋，这会儿怎么可能主动踏进这个无底洞。
他疯了才会做这种事，而且一看就知道祁夭夭压根是那种连女人都没接触过几个的小白，之所以对他产生依恋多半是雏鸟情结。
白银可不想喜当妈。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祁夭夭的视线中，却是不经意间，俊俏的脸上已然染上一层娇人的粉晕。
感情的事又有谁说得清。
而另一边，没了白银的插手，一切进展也变得水到渠成。
自从那天拒绝了付容的要求后，江一明身边总会无端发生一些不平常的小事。
“让开快让开！”
比如他过路一段楼下，头顶突然砸下来一个花盆，要不是楼上的人撕心裂肺惨叫，江一明怕是直接会被砸成植物人。
又或者好心搀扶起倒地的老奶奶，却被倒打一耙，原本有监控的路段，却在那个时候刚巧出了问题，江一明有理说不清，就算是报警也还是赔偿了2000块钱。
被狗咬，被偷包，连吃泡面都能碰巧选中没有调料包的一袋，大大小小数不胜数，简直是撞了邪一样。
本来倒霉透了，几乎是出门走几步都能横遭灾难，以至于当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和温予然见面，看到对方眼底下如出一辙的一圈乌青时，两人都愣住了。
“噗嗤。”
也不知道是谁先没忍住，两个熊猫眼肆意地嘲笑起对方来，郁闷的气氛顿时消散一空。
两人也不是什么纠结仪式的，自然这场约会所有的外出当场结束，然后就近定了间酒店，抱团大睡特睡去了。
很奇怪的，明明之前心里都藏着事，翻来覆去睡不着，可当两个人躺到床上，几乎是沾到枕头就睡了过去。
梦里，温予然再次陷入那个奇怪的循环，人妖的仇怨，暴力和血腥，还有在那夹缝中生存的爱恋。
无法自拔地深陷在梦里，温予然躺在床上无意识地蜷缩在一起，发出痛苦的嘤咛声。
江一明睡得浅，察觉到她的动静，以为是做噩梦了，于是伸出手轻轻拍打温予然的背小声安慰：“没事没事，我在。”
他看着她渐渐松开紧蹙的眉头，才放心下来悄悄地在她额头上留下一吻，渐渐觉得困意来袭，也跟着一起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