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淋成这样了小姐，快擦擦，别感冒了。”
刚回到林家，王妈见林清也落汤鸡的样子，连忙拿来干毛巾，满眼的心疼。
王妈拿毛巾简单擦拭了下林清也的头发，感受到头上温柔的动作，林清也眉眼微软接过毛巾。
“谢谢王姨，我先上去洗个澡。”
“好好好快去，等会儿吃饭了我再叫你。”
好在遇见了祁夭夭，不然林清也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上楼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周身的寒气才逐渐褪去。
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林清也出浴室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她微微抿了抿唇，走到门口把门锁上。
虽然这个家里的佣人未经允许不会随便开门进来，但或许是林清也免不了心虚。
锁好门后，她从柜子里小心翼翼拿出度凌帆那张被撕毁又重新黏上的画。
她抚摸着画上撕开的裂痕不禁有些出神，因为撕画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阿帆，我喜欢你。”
也只有在无人的时候，她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表露心迹。
今天发生的一切仍旧历历在目，之前林清也从未想过会和度凌帆有这么多巧遇，等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拿出绘本不自觉开始描绘起今日的场景。
意外被度凌帆救了一命，然后两人一起躲雨，多像恋爱里的场面，边画边回想的林清也忍不住嘴角弯了弯。
却是突然，脑中闪过祁子辛贴近度凌帆的画面。
笔尖咔嚓微响声断了。
一想到祁子辛，林清也喜悦的表情淡下来，心里仿佛有说不出的滋味。
是了，不止是祁子辛，度凌帆和她不一样，他的身边总是有那么多人，耀眼又望尘莫及。
林清也看着绘本已经逐渐呈现出的画，心里沉沉地坠下，她停下笔，自嘲似的笑了笑：“你身边总有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会记得我……”
因为被关雪否定惯了，林清也几乎从找不到自己有什么可以拿的出手的优点。
有些事一旦开始，便再也止不住。
比如林清也想更靠近度凌帆的贪欲。
比如她现在无法停下的混乱思绪。
窗外风雨凄凄，沉沉地砸在窗户上，一如林清也此刻的心情，翻滚汹涌不止，一想到除了祁子辛外还会有更多人喜欢着度凌帆，她喉咙里就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
明明不该是这样，她从前一直是远远看着那人，为什么现在就控制不住地想他，想得到他的关注，想要更多？
“为什么我总是这么没用？”
约莫停了半分钟，难过与失落便不受控制起来，她鼻尖酸涩得想要流泪，周围的空气仿佛变得无比稀薄，林清也略微有些窒息。
她心脏感觉到一阵心慌的悸动，跟着喘不上气，神情也微微有些恍惚。
“我怎么总是这样，如果……没有祁子辛，没有其他人就好了……”
话音刚落，林清也就从恍惚中震惊回神，她刚才说了什么？！仿佛全世界的苦胆都在胃里翻滚，她再也忍不住跑到垃圾桶边恶心地呕吐起来。
“呕……呕……”
翻肠倒胃的不适感让她的脸色迅速苍白下来，林清也呕吐不止，甚至都快把胃里的酸水吐出来了还是止不住，只感到头晕目眩。
痛苦的麻痹感让她四肢发软，到后面甚至站不住坐到地上。
她不知这一切都被人看在眼里。
昏暗的屋子内那幅画中渐渐氲出到模糊不清的身影，他看着林清也难受到哭泣，因为痛苦狼狈不堪的样子。
一切的一切，他都尽收眼底。
模糊不清的身影靠近林清也，沉默地环住她。
好半天，林清也才从这着实难受的感觉中缓过神，她擦掉眼角的生理泪水，颤着手从桌上扯过张纸勉强擦拭干净嘴巴。
“没事的，没事的……”
她用力呼吸着，极力压下这股来势汹汹的感觉，似安慰不停抚摸胸口，好半晌才终于恢复了些力气，从桌柜里拿出一盒药，掰出两粒胡乱塞进嘴里。
接着又在冰凉的地上坐了许久，她面上才勉勉强强恢复些血色。
林清也闭着眼睛微靠在桌子上，自从遇见祁夭夭后，她都快忘了自己还需要吃药这件事。
一身狼藉，怎敢配君。
多是她的妄想罢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响起王妈的声音，她敲了敲门在外面说到：“小姐，可以下来吃饭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将林清也从虚浮的感觉中拉回现实，她深吸了口气，尽力保持正常回复：“我知道了王姨。”
不能让人看到她这副样子。
林清也扶着椅子四肢发软从地上站起身，刚站起来头还有些发晕，她停了会儿才勉强稳住。
感觉恢复得大差不差后，林清也把手里的药放回柜子里，药盒上赫然写着“盐酸帕罗西汀片”几个字。
帕罗西汀，常用于治疗抑郁症的药物。
就在她准备开门下楼时，忽然感受到身后起了阵风，缥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不开心的……我都会让他们消失……”
什么！？
林清也骤然回过头，却见窗户关得紧实，身后更不见任何人在。
那道声音很轻，轻到不像现实，可这回林清也是真的听清了。
从在轮船上受到王董的欺负，之后又是被赵媛媛找茬，两次下来，她都模糊感受到了什么东西，可却没放在心上。
然后，王董、赵媛媛都死了。
霎那间，林清也的脸一下子变得像窗户纸似的煞白，她脑子一片空白。
之前两次她都隐隐有种感觉，难道是她的病已经严重到出现幻觉，亦或是产生第二人格对赵媛媛她们动了手。
可这些，林清也一点记忆都没有。
如遭雷击一般，她猛然打了个寒寒颤，她不清楚这是真是假，还只是她的猜测，可要是真是她无意识的反面人格痛下杀手。
想到方才自己提到的祁子辛。
还是说她现在的身体已经被另一个意识取代了！
不行，不行！
林清也顾不上那么多，此刻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猛地打开门下楼，不顾王妈的劝阻冲进大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