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不过回身，就见林清也神色慌乱，眼中陡然而升的戒备让他诧异。
他装作没看见她眼中的警惕调侃：“我还当是哪个小屁孩，原来是当初的黑妞儿，现在长得倒是白净了不少。”
不怪白银，第一眼见到林清也他真没认出来这人是谁，毕竟林清也小时候长得黑不溜秋的，听他妈说当时二叔一家十分怀疑是不是在医院抱错了娃。
还是多次去医院做了亲子鉴定，才确认这小黑炭是他们生的。
现在细细打量才发觉这姑娘的眉眼和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提及小时候的事，林清也的戒备心倏地像被扎破的气球，漏气了。
她蓦地红了耳根，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嗡声说到：“堂哥，过去的事你还记得啊。”
小黑妞，小黑妞，小时候她没少被人这么叫，此时此刻林清也甚至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一了百了的好。
同样想起黑历史的还有白银，他那会儿可没少欺负林清也，都是些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
不过这么一打岔，两人之间的关系倒是拉近了不少。
就是紧张的氛围没了，反倒增添了几分尴尬。
“走吧，二婶跟我交代过了，我带你去公司先熟悉熟悉环境。”
林清也闷着声直点头，同手同脚跟在白银后头上了车。
林清也比祁夭夭高一个年级，目前已经是大三的学生，关雪希望她能先进家里的公司实习，打通人脉关系。
两人坐在后座，一个头朝左，一个头朝右，谁也不看谁，尴尬的氛围弥漫在整个车内。
【李不言，你不是一向话痨，现在说句话。】
回来一趟，白银没想到载了个人走，要是商场上那些老奸巨猾的人物他倒是能周旋一二，实在是尴尬的头不是头，腚不是腚，没想法只能求助前排开车的李不言。
李不言同样用密语传音：【少爷，这不是你自己带上来的人？你现在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要求我，要不是为了工作，小人物对于交际也是想逃离的，更何况我在开车。】
听到这些话的白银甚感无语，他很好奇这小子是怎么做到一脸温和地吐槽的。
【我限你三个数开口，三、二……】
“林小姐，冒昧问一句，你今年多大了？”
李不言最终还是没扛住这三个数带来的威力。
被突然点到名的林清也愣愣抬头，反应过来后略带局促坐好回答：“刚好二十了。”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
辛苦？
未等她疑惑这辛苦的说法是从何而来，李不言就已经自顾自聊上话：“毕竟我们家少爷的性子有目共睹的恶劣，我第一次见到少爷的时候，连话都还没说上一句，就被揍了一顿，想来林小姐当时也不遑多让。”
“没有没有，堂哥他很照顾我的。”闻言，林清也忙摆手否决。
虽说确实是欺负了，但那更准确地来说，算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
而且当时因为容貌的关系，不少孩子非但不肯和她玩，还嘲笑嫌弃，也就白银那个时候肯闹她。
“林小姐，你真是太善良了，当时少爷的所作所为到现在还给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阴影。”
有趣的话语加上温和的态度，林清也的局促很快消散，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而话题中心的主人公听着他们讨论自己的霸道蛮横，眉角抽搐，终于忍无可忍踹了一脚前座，面无表情打断：
“李不言，好好开你的车。”
闭嘴之前，李不言还友善地提了一嘴：“林小姐，不要看少爷现在这么蛮横无礼，实际上他是害羞了。”
“李、不、言。”
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后座传来，李不言终于肯闭嘴了。
这会儿的林清也终于不再那么紧张，她看了看李不言，又悄悄瞥了眼臭脸的白银，会心一笑，总算找回些许以前的感觉。
看来她这位堂哥从以前就没怎么变。
是她小人之心了。
“哥，我能这么叫你吗？”林清也试探性开口，就听到随你的一句高冷回应。
见状，她眉眼弯了弯，主动找起话题：“说起来，不久前在琴湾办的游轮晚宴，我也看到哥了。”
“游轮晚宴？”熟悉的词让白银有了点反应。
“对，游轮……”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林清也猛地顿住，神色不禁变得异样起来。
好不容易活泼了些的人又在转瞬失了活力，白银想起在林家林清也见到他时的反应，脑子里闪过丝念头，于是旁敲侧击起来：
“对，我去了，我记得当时办了场很盛大的舞会，如果见到你，说不定我会邀请你跳支舞。”
谈及舞会，林清也面上的表情更加僵硬，迟迟没有开口。
白银没有强迫她的意思，见状也安静下来。
不一会儿，林清也冷不丁提及：“哥，我听说游轮上出了事，好像……是死了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白银眸中的神色刹那肃然，他没有回头，继续安静地倾听林清也的话。
空气中弥漫的安静像是连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李不言从后视镜中看到林清也此时的模样，她沉默着，眼神平静无波，叫人看不出端倪，却又能感受到她周身那股仿若被遗弃的绝望。
情绪变化得太快，就像两个极端。
良久，林清也坐在后座上有了动作，她微嗫启唇：“死了好，那种人渣就不该活着。”
声音极轻，极低，如同幽灵的鬼泣。
把人送到公司，白银直接让秘书带她进公司安排。
看着林清也进了公司后，他重新坐进车里，眸子微沉。
“去查清楚。”
那晚上在游轮上发生的事，由于死者死状诡异妖怪监督局那边几乎直接断定是妖怪所为，所以对此警方全面封锁了消息，几位知情人也被拦了下来调查。
就算林清也是被邀请的客人知道游轮上出了事，也不应该知道是死了人这么清楚。
而且听她最后那句，似乎还和死者关系匪浅。
这其中，林清也扮演的是什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