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什么人！”
突然冒出来的一群人把这五人组吓了一身冷汗！
要不是杨虎拿出玄天镜，还不知道这群人一直围着他们在兜圈圈。
“你们什么人？”杨海云反问道！
这群人都非常瘦弱，上半身和手臂很显长，仔细一看，脸也很长。除此之外，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只是手里拿的武器有点特别。叉棍上面绑着很多贝壳珍珠之类的东西，而叉棍上面雕刻着各种状态的月亮。
细心的许又三敏锐地捕获了这个细节。
包围圈里出来了个年长的阿婆，她脸上的皱纹呈现出奇怪的纹理，银白色的头发被束成一个月牙形状，脖子上戴着一块很大的白色玉石。
只有有一个小跟班在阿婆的耳边耳语了几句，老人开始发话了，“抓回去！”
这群人拿起武器，准备攻击。
许又三朝杨虎和王小波使了个眼神，轻轻摇了摇头。
杨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能靠玄天镜显出真身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而阿婆说的是“抓回去”而不是“都杀了”，很有可能他们已经知道来者是何人了。
五人组并没有抵抗，乖乖束手就擒。
他们被带着穿梭在茂密的芦苇丛中，失去了方向，甚至都看不见天空，只有拖过来的点点月光。
就这样被撵着七弯八转地走了好一会，终于来到了一块平底。
这是一片银色的滩涂，连着江边。月亮在此地此刻似乎是最近最圆，显得格外美丽。
“这是什么地方？我从小在江边长大都没有见过类似的场景。”许又三惊叹道。
滩涂的中心燃烧着一堆篝火，一大群人聚集在一起。
“你们是杨家的人？”阿婆转过脸问道。
“您怎么知道的？”杨海云问道。虽然被绑着手，但杨海云还是很礼貌地用了敬语。
“我们这还有两个杨家的人——”阿婆用手杖指了指篝火处。
“秀秀小姐——”杨虎眼睛最好，第一个看见了被绑在篝火处的杨秀秀。
果然！
“是你们绑走了他们母女？”杨海云终究是怒了，挣扎着甩开绑着的手，踉跄着向篝火处跑去。
但这块滩涂奇怪得很，根本迈不开脚步。
“你为什么要绑走他们？他们跟你们有仇吗？”许又三问道。
“不，没有仇——”阿婆眼神并不凶煞，只是淡淡地说着。
“你们还有哪几个是杨家的人，可以和她们站到一起去。”阿婆说道。
“我是她爸爸——”杨海云说完，居然可以迈动步子，他飞奔过去。
这时一个小跟班又在阿婆身边耳语了几句，阿婆抬眼看了看杨虎和九歌，说道：“你们俩也过去。”
另一个小跟班又在阿婆身边说了一句，阿婆指着江大发说道：“你也去。”
“这点秘密你们也知道？”江大发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许又三朝他使了使眼神，江大发也跟着出列了。
九歌刚走出几步，阿婆叫道：“站住。”
阿婆绕着九歌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许久，看得九歌都不好意思了，他本能地用手捂住上半身，显得很不好意思。
“我……我不喜欢穿衣服。”九歌害羞地说道。
阿婆一把用劲地抓起九歌的手，“你有日之光，我有月之阴，只是我不插足世间事，就此当扯平——”
阿婆的碎碎念把九歌弄烦了，他赶紧抽出手，快步跟着杨虎走去。
“老人家，我猜你们是银月族人——”许又三说道。
“喔——年轻人你很聪明，说说你的判断。”阿婆有些震惊，居然这么快就被猜出了身份。
“你们的每个手杖上面都画了月亮，有满月、弯月、上玄月，可见你们很崇拜月亮。”许又三很自信地说道。
“你是从哪里知道我们银月族的？”阿婆对来客也是很有兴趣，毕竟隐蔽了上千年，几乎没有正常人类发现他们的踪迹。
“在张客师后人留下的壁画里，知道了你们一族的故事。”许又三想到，既然对方对我方都了如指掌，不如直接摊开来说。
“我们的故事——我们的故事又长又心酸。”阿婆望着月亮，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竟然有些湿润。
“壁画里面，你们的血能使马疯草变异，拥有神奇的力量，真的是这样的吗？”王小波好奇地问道。
阿婆眼角的眼泪真的流下来了，顺着她苍老的、密密麻麻的皱纹安静滴落。
“拥不拥有神奇的力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部落的族人为了逃避杀戮付出了多少惨痛的代价——”
阿婆吩咐人把许又三和王小波的绑给解了。
“为什么不绑我们俩？”许又三很是费解。
“因为你们不是杨家的人。”
这个回答等于没有回答一样。
“按理说，您跟日本人有仇才是，为什么要绑杨家的人。”许又三追问道。
阿婆领着他们在滩涂上行走，慢慢走向人群。
“你们看那边——”阿婆指着江边的方向。
江水一层层拍打着岸边，突然上来好些个人。对！他们从江里而来，双臂修长，上半身也很长。月光晒在他们刚出水面的皮肤上，熠熠生辉。像一条条上岸的美人鱼。
“我们这些人，千百年来为了逃避追杀，已经学会了在江水里生存。如今我们的栖息地就只剩下这一点点了。”
阿婆接着说道，“这千百年的逃离让我们世世代代都累了，我也老了。我要寻回我们的族长，让他带领大家沿长江回到海里，远离这世间所有的一切——”
族长！银月族的族长！
“族长是谁？”许又三差点惊掉了下巴。
阿婆没有再回答了，而是召集着大家一起走向篝火。
杨家的几个人被绑着，许又三和王小波走过去也没有人拦住。
甚是奇怪。
许又三趁机给大家说了自己刚得到的情报。
“他们就是银月族！那为什么要绑架我们杨家的人？”杨海云愤愤不平道。
“先看看，他们这是要搞什么仪式吗？”许友三看见银月族的人围成一团，每个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诶——他们好像对我们一点不防备，不怕我们逃走吗？”江大发说道。
“你们走不出这片芦苇群的——”阿婆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说了这么一句。
阿婆头上绑着龙鱼彩带，走向人群。
“是时候啦，小菱角妈，把孩子带出来吧。”
只见人群中出来一个中年妇女，哭哭啼啼地领着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出来了。
女孩扎着丸子头，白里透红的脸蛋，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双手紧张地拉着妈妈的衣角。
“阿婆，能不能不要小菱角去，我去可以吗？”中年妇女跪了下来，旁边的几个人纷纷把她扶了起来。
“你这一百年来就生了这么一个孩子，他们肯定是不答应的。我们族人是越来越少了，女孩子也是越来越少了，你也知道我很难办……”阿婆走过去，安慰着中年妇女，也跟着落泪。
“阿婆，我去！你别伤心。你们早早带着我妈妈回到大海。”小女孩放开了妈妈的手，牵起阿婆的手。
周围的人开始哭泣。
阿婆领着小菱角慢慢走到篝火处。
月光的温暖终究被热烈的篝火吞噬，显得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