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着外人，康也厚并没有提醒白洁和夏紫婷，而是扭过头，似是不经意地对那医生问道：
“哦，对了，我想问一下，咱们医务室的主任呢？
她之前帮我治过脚伤，效果很好，我想当面对她表示一下感谢……”
那女医生挑了挑眉毛，有些好奇地看了看他：
“我们主任去教堂做弥撒了，她是一个基督徒，每周至少去一次的……
对了，说起来，你们手上的那个牙齿模子，还是我们主任最喜爱的道具呢！”
此时白洁和夏紫婷也留意到两人的对话，白洁手里翻转着牙齿模子，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明悟，
她已隐隐约约感觉到，这起“难啃”的案子，似乎快要到了真相大白的那一刻了……
于是她直接开口问道：
“你们主任是去的哪个教堂？我们需要立刻找到她！”
女医生略显紧张，却又有一丝兴奋：
“怎么了警官？是不是我们主任犯了什么事了？”
见白洁闭口不言，只是冷冷地看向自己，女医师尴尬地笑了笑，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连忙回复道：
“这个时间，你们去教堂应该是见不到她了，不过我知道她接下来会去哪里……
南市雕塑馆今天下午会有一个雕刻品展览会，我们主任应该会去参加展览……”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
白洁没等她说完，便直接拿着那个牙齿模子，喊着两人离开了。
……
下午两时许，南市雕塑馆，一场宏大的国际雕塑作品展览会在此举行。
来自世界各地的知名雕塑家纷纷到场，将自己的拿手作品呈现在人群面前。
现场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人数也格外多。
白洁领着两人来到之后，不动声色地给顾如钢打了一个电话，
然后便带着两人挤过了人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来到了前台附近。
这时夏紫婷的身子却如同触电一般，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目不转睛地看向了台上的一组作品……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那是一组诡异的石膏雕像，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正被一条有着三角形脑袋的毒蛇死死缠住，
青年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恐惧，挣扎，以及……绝望！
再加上他那传神的肢体表现，令观看者心悸不已，浑身遍起鸡皮疙瘩。
夏紫婷浑身剧烈颤抖着，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呜咽着说道：
“这具雕像，和我的哥哥多么像啊……”
之后没过多久时间，主持人便将这组雕像的作者，万何凝女士请上了台，台下人群顿时沸腾了起来……
只见万何凝女士，正是一位慈祥的胖老太太，她的脸圆圆的，挤得眼睛好像只剩下一道缝……
“你这个凶手！”
康也厚一眼便认了出来，这人正是自己学校医务室的主任，
于是他不顾众人的惊骇，飞步奔上了展台，伸手指向万何凝，怒声喝道：
“她就是杀人画家李特尔！十年前《第八碗》的作者！”
此话一出口，台下闪光灯顿时频频闪动不已，很显然，那些记者们这一次又敏感地捕捉到了最为劲爆的新闻！
白洁在台上台下乱成一团的时候，提醒了一下夏紫婷，叫她不要乱跑，然后便顺着墙壁摸到了展台后侧……
台上的万何凝女士老脸一沉，但紧接着便换成了一副疑惑的神色：
“年轻人，你说我是谁？”
康也厚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她的质问，而是用力直接将那具雕塑一把推倒，
在观众们的惊呼声中，石膏雕塑粉碎开来，露出了里面的一堆白骨……
“她的雕塑之所以如此精妙，那就是因为里面存在着真人的骨骸！”
万何凝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惊讶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这是我学生帮我雕刻出来的……”
康也厚咬得牙齿咯咯作响，恨声道：
“哼！也只有你这样的魔鬼，才能完成这样变态的作品！
你虽然一直在我们学校隐藏得很深，但百密必有一疏，天下又哪有不透风的墙？！
我女朋友，也就是这副白骨主人的妹妹，在校医务室发现了她哥哥的牙齿模子，
我们顺藤摸瓜，终于将你找出来了！”
此刻台下的人群乱成了一片，就连那些展厅的保安，也自愿充当起了“吃瓜群众”，而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职责……
其中一家媒体的记者高声问话：
“李特尔不是一个大老爷们儿吗？又怎么会是一个老太婆？”
康也厚冷笑一声，伸手指着万何凝大声说道：
“因为他之前跑去东南亚，做了变性手术！”
继而他扭头看向了她，沉着怒意对她问道：
“你虽然不断增肥，以掩盖你曾经的样子，但是你的一个爱好却出卖了你，
那就是你对于艺术那不近人情的变态追求！
我一直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你既是一个基督教徒，却又要伤害那么多无辜的生命？
你创办‘九泉文社’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杀死李岂义教授，是不是因为他发现了你那不可告人的秘密？！”
没想到本来显得慈和无比的万何凝，此刻却是不再想演下去了，就如同自己揭破了伪装一般，
她的面色开始扭曲变形，显得极为狰狞恐怖，她那眯缝起的双眼中，也透露出一股凶悍的目光……
她突然仰天狂笑起来，声音尖细刺耳，又时而低沉粗野，
康也厚被她的笑声不间歇地刺激着听觉神经，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进而将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
贺不楚死亡时候，那个打晕自己的黑衣人是她！
而自己找回去的时候，那个收拾屋子的老人也是她！
毫无疑问，夏紫婷跟着卢社长前往青庄古城，那个看守义庄的老人也八成就是她！
至于杀死李岂义的凶手，那也必将是她！
只是……
杀人如麻的她，又怎么会饶过自己一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