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已经预料到我们要逼他直面相对,所以早早设下阵法?等着我们跳进来?看着地下蹦出的纸人,分明是早有准备的样子,我又开始怀疑,搞不清赵延到底设计了什么。也不排除他这些年在赵村,早就想好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早就有所准备。
这么想来,只要是在赵村跟他打,我们难免有所吃亏,但不管如何,今日都是解局之日,拖下去也就徒然浪费时间罢了,还不如在这里跟他做个了断。
纸人身段柔软,犹如面条般可以肆意扭转。两只纸人全都朝我缠绕过来,他们的面部都写着黑色的符,以类似真形符的模样组成纸人的五官。
我抽回杀生剑,不去攻赵延,而是想伺机斩断纸人再说。毕竟我不知如果纸人缠上我,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乍一看这些纸人似乎都不算结实,缠上我应该很轻松就能挣脱,可我不敢托大。
村民被突然涌出的纸人吓了一跳。前天晚上才有飞僵作祟,更往前一点,我满身喷火走在街上,横行而过,这些赵村民众其实早就畏惧的不行,哪里还敢站在外面看,早就跑掉了。
“李鸿兴,帮我啊?”
他们跑掉我能理解,可是看着李鸿兴居然也在闪躲,我就郁闷。昨夜的大手笔可是出自他手,按说论修为,他应该是高于我的,怎么这时候居然想当乌龟?缩头那种。
李鸿兴丝毫不在乎,嘿嘿笑道:“守一兄,与人斗法是你长处。我哪里会这些东西?我只有迫不得已才动手,都是壮着胆子啊。”边说,竟真的躲到屋侧角落去了,一点上来帮忙的意思也没有。
刚刚还人群聚集的地方,瞬间清空。除了我和赵延,似乎只有村长还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俩。
不管我怎么看这位村长,讨厌他,还是赞叹他。可我都承认,不论任何时候见到他,至少那股子威严他是端住了的,分明一个村落的村长而已,还能有几分上位者的气势,想来是“赵”这个姓氏给他带来了荣耀感。
赵氏一族祖上是大风水师,又曾出过显贵,能有此骄傲之心也是人之常情。
但现在发觉赵延真实身份后,肉眼可见的,他几乎老了十几岁,整个人的精气神顿时就不对了。忽然间便垂垂老矣的站在原地,不时看看我,又不时看看赵延,复杂的脸色中分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两只纸人就在我身边纠缠,我几次挥剑都被他们以险之又险的角度恰好避开。我的剑锋虽厉,却怎么也打不到他们,可谓是我进他们退,我退他们进。其中一只趁机伸手缠住我的左手胳膊,我挣脱几下,确认了这些纸人身段的柔软与坚韧,无论我怎么挣扎都脱不开束缚,最后还是挥剑过去,纸人便自然的让开。
赵延没有动,他站在原地,似乎在闭目诵念什么邪恶的咒言,怎么看都像是要准备大招。
“把村长带走,快!”
赵良柱站的实在太近,连自己血缘上的亲爹赵延都可以收了其魂魄做灵鬼,怎么看他也不是会顾念亲情之人,所以我们斗起来,赵延一定不顾赵良柱,让他呆站在中间,只会拖累我。所以我大声的对李鸿兴喊道。既然李鸿兴不想出手,救人总没问题吧?
“得令!”李鸿兴答应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前来,体态矫健,抓住赵良柱就往后躲。
村长挣扎了两下,但以他这种失魂落魄的模样,哪里抵得过李鸿兴?其实以前我就发现,李鸿兴的身体素质很强,几次说累说苦,都更像是装的,所以他去拉村长,基本上赵良柱根本反抗不了,就被他拉走了。
见村长离开,我也不等了,以我这不成招数的剑法,想看到这两个身段柔软的纸人怕是困难。不过既然是纸人,想必也是怕火的。
刚刚威胁村长时,我就将丙丁火符取了出来,现在也一直留在手上。遂暂时舍了去追纸人,挥剑荡开两只纸人,将丙丁火符抛起,围火符一转,踏在离宫,借火神之力,诵咒道:“丙丁之精,元炁阳明,神朱赫赫,光耀太微。我今所化,万恶皆摧。三炁成火,七炁成台,急急起离真。”
所有道法中,其他道法我用起来都算不得称心如意。还得要熟悉怎么运祖炁,催五脏之气而行,只有丙丁火符不同,我实在太熟悉,几乎心念所转,便水到渠成。
咒音一停,剑尖指着丙丁火符。火光腾地炸开,四散而去,我猛地催逼,怒目看着两只纸人。这火光围在我周身而飞,两只纸人再会躲闪,毕竟有那么大的体型,哪里躲闪的开?
传说诸葛孔明七擒孟获,孟获是南蛮之人,有古传的藤甲术。一身特制藤甲,给士兵一穿,即轻便又刀枪不入,比起穿盔甲的军士强了不知多少,所以一般人根本不是对手。但偏偏遇到诸葛孔明,一眼就看出藤甲的弱点,虽是以柔克刚,但最怕的就是烈火。
眼前纸人也可以说是以柔克刚,但遇水火,始终是其死地。
果然,即使承了法的纸人,被火一烧,也还是迅速的就着了起来。刚刚还死死纠缠我的纸人遇见丙丁真火,飞快就被焚为灰烬连带着驱动他们的邪气,也被烧的干干净净。
右手提剑,周身是丙丁真火围绕,我朝赵延攻去。边打还边骂:“妖童子,我看你还有什么法子。”
“哈哈,我的法子?远比你想得多。”赵延忽然睁开眼,也不惊奇我摧毁了他的纸人,或者说纸人放出来,就是他为了拖延我,其目的是正在准备的邪法。
看见他这胸有成竹的表情,我暗道不好,他果真有所准备。
“昨日,你们借须弥幻境之术,演了一出偷天换日逃了出去,今日,我让你们开开眼界,学一学什么是真正的偷天换日。”
赵延面若癫狂,脚下居然也踏罡步斗起来,但他踏的罡斗,似乎与一般我们知道的有很大不同,其动静似乎都与常规罡斗相反。
逆天罡!我脑子里一下冒出这个想法来。
“起”还不待我多想,赵延大声呼喝。
霎时间,艳阳高照的天空忽地变幻,竟真的渐渐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