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前辈,您看,我能带回师父吗?之前您在上面说,下来此处都是师父的意思……是不是知道什么?”
现在与无名老人详谈下来,我心里越发佩服他。觉得他深不可测,但越是如此,我就更在意起他说的话,如果师父真的铁了心自己下来,就是不回去了?我该怎么是好?
难不成带着天书回人间?又或者,天书出世就是为了对付乱魔命的周华?
可是周华不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天命才变成乱魔命的吗?若是他连乱魔命本身都是所谓天命之内,那实在是太可怕了,不仅我心里发凉,怕是让周华知道了都得吓死他。
无名老人听了我的问题,却是道:“能不能带回你师父,得你自己去看了才知道。我怎么知道你师父是怎么下来的?你忘了?就连外面月见城生灾之事,我也不知道啊。”
本来,无论无名老人说什么,我觉得都能接受。毕竟现在经历的事,我手上拿着的天书,已经足够出乎我的意料了。
唯独此事,我实在不能接受,他竟然说自己不知道?刚刚还是全知的模样,现在便装起来了?
“无名前辈,你不要这样戏耍晚辈,您在两千年前连我要到这里来都知道,居然会不知道外面月见城发生了什么?”我是完全不信。
“哈哈”无名老人哈哈笑道:“你啊,是把天命想的太多了。我说天书在此等待你。此你并不单单只是指的你一个张守一啊。”
“啊?您这么一说,我就更糊涂了,什么意思啊?”被无名老人的话弄的我是完全听不懂,只觉得前后矛盾起来。
他捋着胡须,略作思考,道:“我听闻人间近几百年有一部叫《西游记》的奇书,乃是说书人流布天下,更有龙门派的道友视之为丘处机真人秘传丹法?你可曾听过这部书?”
“听过”真是想不到,就连阴阳渡口的人都听过“西游”,我还跟着爷爷的时候,就听镇上说书的先生讲说过这部书,当时便喜欢的不得了。后来跟了师父,师父曾说过龙门高道刘一鸣真人曾写过《西游原旨》一书,借西游以喻丹道之妙。
“只是不知道您问这个干什么?”我更加疑惑。
无名老人继续解释道:“书里提到,佛祖座下弟子金蝉子因为犯错被贬。后来佛门的观世音菩萨领佛旨,去长安寻取经人。后来便寻得金蝉子转世的唐玄奘。你可记得这个故事?”
“倒是记得,然后呢?”
“我且问你,你说这取经人,注定就是金蝉子吗?”无名老人神秘的笑道。
我恍然大悟,无名老人这是借说书故事,要给我讲最神秘的“天命”。
既然他是有深意,我就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仔细的想了想。如果按照这个故事,取经人便类似于来此得天书,带天书回人间的人。而金蝉子,就像是我。自从被佛祖贬下凡间,就在等着这一个功德。
想通这个,我点头道:“无名前辈,您的话我明白了。取经人当然注定是金蝉子,这便是天命所归?”
哪里晓得,无名老人居然摆手道:“非也,若是取经人注定是金蝉子,佛祖何必让观世音菩萨到长安寻取经人?难道以佛祖之能,还不知晓这天命吗?直接传下话,让金蝉子便去取经不是正好?”
“额,难道不是注定金蝉子是取经人?”我不明白了。
无名老人神秘一笑,道:“如果以西游的故事来说,大乘佛经东传,是天时已至。取经人历九九磨难上西天取经是天命。那是谁成那取经人就是人事,只是恰好长安城里,被贬的金蝉子成为了取经人。”
我顿时明白了无名老人的意思,正要开口,他抬手制止:“我与你只是聊了聊西游记里的故事,故事嘛,当不得真。也不知后来的人怎么的,竟然将一部山野杂谈的故事视作承道之文,真是颇为有趣啊。”
不敢再开口,我知道了无名老人的意思。但是不能说的太明,虽然不知道为何不能说明白,应该是这其中有些玄妙只可领会,不可说。
不得不说,在听懂了无名老人的故事之后。我刚刚的颓唐感虽然还在,却也好了许多,至少不会觉得所有的努力都是没意义的。
也是直到此时,才更深刻的理解,为何《易经》有不易,也有变易?
“感谢无名前辈点明。”我拱手做礼。
无名老人脸一呆,满是茫然的道:“点明什么?故事嘛,你啊你,听书不仔细。我都到这阴阳渡口快两千年了,后世的故事都比你个后辈人清楚。”
还真是装的很像,完全看不出刻意。
“罢了,不说了,此地新得开辟。他日又可有更多弟子来此。你后面有机会回月见城,可以将这个消息传布出去,就说大派宗门,实则也欢迎普通修行人前往修行。只是若要积累功德,还是需去城主处,帮着天地间做些事才是。”
“好好,我替月见城的修行人感谢您了。”听闻以后大派会真正挑明允许普通的月见城中修行人来此修行,对于月见城里的修行人来说,实在是大好事。
无名老人又是一摆手:“谢我作甚?他们该谢你才是,毕竟此地是你张守一开辟出的。”
“我哪有这资格?”我刚要拒绝。
突然,无名老人抬头向上一看,也不知他在看什么。他头看的方向,明明只有刚刚太虚群星褪上去的星空,再无他物。
只见无名老人笑了笑:“时候差不多了,也罢,你早些出去吧,澹台一会等急了。”
话说完,还不待我回答,整个人登时消失在原地,犹如一缕青烟般,便无影无踪了。
也不知道他怎么这般来无影去无踪,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没一会,天上的星空塌了一块下来。澹台道人在那里露出脑袋,看到我后,笑了。但是随后又看见眼前的变化,愣了一下,大喊道:“守一道兄,这是怎么了?太虚呢?难道只是幻境?”
一时我也不知怎么跟他解释,我只得无奈的苦笑:“澹台道兄,你先把我拉上去罢,等上去了,我在与你仔细说。”
说着,我还挥舞了一下手中的“茅山上卷”开口道:“天书到手了,澹台道兄,你飞升之日很近了啊。”
听见我的话,澹台道人的脸上顿生喜色,他在这里也不知多少年了。就算这里再好,始终是阴阳渡口,如果说外面的月见城是囚牢,实则这里也就是好一些的囚牢,始终还是要得道飞升,才算真正摆脱。
否则耐不住寂寞,呆的久了,还是会重入轮回之中。那么多年的苦修,转眼化作泡影,谁能甘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