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这回没有理我了,自顾自的在前面带路,只是道:“守一老爷,您跟我来就是。”
他的这个态度,说明了其中另有隐情。但他到底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就难说了。我也只能跟着他去看看,城主到底留给了我什么东西。
一想到之前在城主府前答应的事,我便有些头皮发麻。我当时怎么会想得到城主根本不在呢?这下可好,出去以后我该如何交待?还是把他们都带到茅山宗去?问不到城主的答案,至少能去茅山宗问问师父或是师门长辈?
还未理出个头绪,想出个办法。白衣人已经把我们两人带到了月亮前。
直到近在咫尺,亲眼看到这一轮明月,我才发觉,原来说车轮大都是隔得远了。其实有两三人那么高,我站在其下,就像站在一层柔软的光幕之前,至于这光幕之后是什么,我却是完全不清楚。
走到这里,白衣人却停下了,脸上是嬉笑的表情。身子却是标准的躬身礼,对我道:“守一老爷,请进吧。”
我有些奇怪,他不是一直在前面引路吗?便问:“怎么不先进去?还要这么客气?”
不料白衣人却是答道:“小的只配走到这里,更里面小的可不敢进去窥看。只能由里面的大人引路。”
这番话让我有些起疑,刚才他不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吗?怎么现在又不能进了?而且城主府里难道还分了里里外外各个区域?不同区域的人不能擅自跨越?这又是怎么个道理?
“师父!”
我还想继续问,黄三突然大喊一声。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两眼瞪着眼前的月影光幕。喊完不算,直接往前跑去,犹如着了魔一般。
我急忙想伸手去拉住他,因为在我看来,眼前的光幕明明什么都没有。就是很自然的光幕,怎么他就看见自己师父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黄三定然是看到了什么不正常的东西。
然而,黄三的速度极快,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没入了那层光幕之中。
我没办法,狠狠的瞪了一眼白衣人,他还是用那种皮笑肉不笑的嘻哈脸看着我,恭敬的躬身请我进去。
看来这位白衣人的话,我也不能全信。一进这城主府,真是处处透着古怪。
为了怕彻底跟丢了黄三,我也不敢犹豫,知道问白衣人也没用。只得向前一迈,整个身子也没入了光幕之中。
通过月影光幕之时,毫无一点感觉。本来我还以为会有什么不适感,可现在看,那一层就是纯粹对外的光影而已。
只是通过之后,眼前的景象便又变了。真的到了一处室内。
一张有些老旧的八仙桌摆在正中,背后是一扇雕刻松树的木屏风。屏风将我所在的这间老房子分成两条路,也不知都是通往何方的。
而我的背后,只有一扇紧紧闭合的门。刚刚的光幕在我通过的一瞬间就消失了。我也不知道如果转身回去,推开门以后,还会不会是刚刚那里。依照我这些时日对阴阳渡口的观察来看,应该是不会再回到原地了。
而这间屋子之中,已经没有了黄三的身影。我也搞不清到底黄三是窜入了这两条路中的其中一条,还是他根本到的地方和我这里就不是一处。
直到此时我才突然想起一件天大的事。活猴子顾鼎给我的八角灯笼,之前被凶兽冲撞之后,我便没有提在手上了。后来明月高升,光照前路,又有白衣人窜出来,我便忘记了回去捡回八角灯笼。
想到这里,我没来由的有些汗毛倒竖,心里着慌。难道说从那时起,其实无论是看见的月光,还是所谓的白衣人,其实都是城主府中幻变而出?甚至于是陷阱?没了活猴子顾鼎给的八角灯笼,就让我和黄三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着了道?
实在是不敢继续想下去,如果因为我的疏失让黄三在这里出了事,那我可真是犯了难以挽回的大错。
好在,即使没有八角灯笼,我还有破邪显正的紫虚伏魔鉴。希望能和八角灯笼一样,破去此时的迷障。
取出紫虚伏魔鉴,对准眼前的屏风,运眉间天心一点灵光下照,与紫虚伏魔鉴之真性混合,同时诵咒道:“天地含象,日月贞明,写规万物,洞鉴百……”
咒语未诵完时,突然,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用很轻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说道:“停下,在这里不要用仙物……”
来人实在是太过玄妙,几乎是毫无声息的就到了我的背后,我当然被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去看,背后却是无人。
等我重新转回来时,有一只手搭上我抱着紫虚伏魔鉴的手上。抬头一看,一位身着绣着金边的黑色大氅男人站在我面前,脸上用温和的笑容看着我,只听他继续道:“在这里,不要用你的这件宝物。”
“你是何人?为什么不能用?”
来人真是吓到我了,堪称鬼魅般的行踪,竟然在我诵完咒之前阻住了我。打断了我的思绪,这样我即使念下去咒,也起不了作用。
只得停下来,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满身的警惕一点不敢放松。
“城主府中,其实有许多周游不散的善魂,因种种愿力牵引,滞留此间。若是被紫虚伏魔鉴的仙光照耀,本就已经微弱的魂神便维系不住了。”男人说话语气很轻,但富有力道,是那种一说话就让人愿意相信的人,但他有意无意间跳过了我追问他身份的话,没有回答我他是谁。
“眼下所见是真实的吗?你是真实的吗?”我反问道。
他笑了,摇摇头说:“不全是真实,这座府邸建设时,本是选择了阴阳渡口中一个极巧妙的节点。为了镇压此处,才建立了城主府。也正是因为如此,气息紊乱,总是会多出些似幻似真的存在,所以并不全是真的。”
“但是,受那些善魂愿力影响。身在此地即使见到幻象,遭遇危险,可总归是平安康泰,不会有真实危险。所以你可以放心那个孩子,他并不会因此受到伤害。”
黑衣男人就仿佛知晓我内心所想,点出我最忧虑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