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身一人走在山间,昼伏夜出,与清风为伴,星月为侣。大概走了一天半的功夫才到了攀宁古镇,上次和闾丘鸣来此,几乎是全力赶路。圣眷村又要近很多才在一日内赶到了攀宁古镇。
从攀宁古镇到李亦邪所在之地,大约只要半日,所以我在攀宁古镇也可以歇歇脚。更重要的,我想去水月寺见一见法明大师。
他鼓励我赶回来阻止圣人会与道门之战的,我总是想当面问问他,当时他是否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因为和唐云昭一战,好像这些都在他筹谋之中,我做的,什么都没有改变。
法明大师到底是早就知道这一切但是希望我还是能改变,还是说连法明大师也没有算到?
到这里时正好是白天,水月寺山门大开,虽然没了水月奇景,但并未影响水月寺的香火,依旧有人走入庙中烧香祈祷。
可能是我穿的衣服和一般的香客不同,走入水月寺没多久,我就被一个不认识的年轻僧人拦下了,他先合十对我行礼,然后道:“这位施主,您来此有何贵干吗?”
“小师傅,不知道您知道法明大师吗?他还在吗?”
听见我的话,他有些讶异,很快摇头道:“月圆之夜后,法明大师开讲三日经法,此后便离开了庙里,已不知去向了!”
“是吗?”我还是有些无奈,这法明大师难道是看到我没能阻止圣人会的战事,怕我回来找他?居然还先跑了。
“多谢小师傅!”
既然寻不见法明大师,那我还是早些去找李亦邪罢,多留也是无益,于是道谢完,便转身打算离去。
“请等一等,您是不是守一道长?”年轻僧人突然上前一步,阻住我离开的脚步。
“你认识我?”有些惊讶,我在水月寺已经这么出名了?
僧人摇摇头,双手合十道:“法明师祖特意对我说过,说您会来找他,他让我带一句话,还有一件东西要请您转交给一位有缘人!”
果然法明大师已经算到了我会来,甚至已经算到我会到这里遇见眼前的年轻僧人,看来他果然是跑路了。
“哦,是什么东西?您又有什么话要带给我?”虽然颇觉无奈,却也没什么办法。
“你跟我来,先到这边休息一下,小僧把东西拿给您。”
说完,带着我走到边上一间新修的殿宇中,里面空荡荡的,连塑像也没立好,只有几把不规整的木头凳子放在殿里,更奇怪的是屋子里有一股刺鼻的胶味。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我有些好奇。
年轻僧人却是摇头说:“我不清楚,是法明师祖交待的,让你来这里等着,然后我去取东西来。”
既然是法明大师交代的,我也只好点头让他出去了,等他去取法明法师让他交给我的东西。说实话,到现在我完全是一头雾水,法明大师明明就是预测到我会来,可他就是什么都不跟我说明白。
我实在是搞不明白,为何这些有能力预测未来的人说话都要这般隐晦?真的是天机不可泄露的话,他们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就静静的看着我们该怎么发展不就好了?
“嘿,你也是画师?”
殿宇的角落处有人说话,那里半点不透光,整个沦在阴影里。如果他不出声,我甚至不知道那里会有一个人。
“是谁?”我厉声质问,手中的古剑杀生护在身前,要是出现的人是一个图谋不轨的坏人,我能马上让他尝尝杀生的滋味。
“问我是谁之前,不该先说说你自己是谁吗?”
阴影中的人露出头来,头发蓬乱,眉目清隽,若不是那一身沾了各种颜色的衣服,看起来倒像是一个俊朗的公子哥。
他的手上端着一个画碟,另一只手上则夹着一支笔。抬头看了眼这间殿宇中还未干涸的墨迹,他应该是水月寺中请来绘制这间殿宇中壁画的人,难怪他问我是不是“画师”
意识到自己的敌意好像有点太强,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古剑杀生拿回来,解释说:“最近遇到的事有些多,又都不是什么好人,下意识的便警惕心高了些,还请见谅。”
“好说好说,不过兄弟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年轻画师饶有兴致的一笑。
“我叫张守一,云游的道人,刚刚语气不好有所冒犯,还请见谅。”
听了我的介绍,年轻画师有些惊奇的道:“道人?这里可是佛门之地,难怪你说最近遇到的敌人多!”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可能错误的理解了我的意思,但是想想解释给他也没什么用,他不过就是个陌生的过客罢了。
“我叫李鸿兴,流浪的画师,应水月寺住持的邀请,来这里画一幅善财童子五十三参图,今日正好完工,没想到就遇到了兄弟,倒是有缘!”
结果我不说话了,他倒是开始喋喋不休起来。我只好静默不言,想着再说一会,他自己就不说话了。
“兄弟,你知道善财童子吗?”
对这位年轻画师我有些无奈,但是他都问了,我也不能不回答。想了想答道:“以前听说书的人说过,是不是西游记里的红孩儿?然后被观音菩萨收服了?”
“嘿嘿,你这也不算错,但这是民间故事里的善财童子。真正的善财童子是佛教有一部名叫大方广佛华严经中所讲的人物,他是一位菩萨化身出的童子,他从文殊菩萨开始参访,一路参访五十三位菩萨,直到最后参访到普贤菩萨处,正好圆满,也就是华严经中最后一品,普贤菩萨行愿品!”
李鸿兴用笔杆子朝壁画指了指,一边指一边讲述了起来。
本来我是有些不耐烦的,只是客气的回问,也没想着他一个民间画师能讲出什么道道来,但我没想到,这李鸿兴有点不一般,对这种佛经典故居然能讲出这么多东西。
听他说完,我来了些兴致,道门经典我虽算不得通熟,但毕竟跟师父学了这么久,也算有些认识了,但对于佛门之事,知晓的实在太少,眼前的年轻画师都比我懂得多,我倒是该虚心的请教一番。
“兄弟,你很懂佛门的东西?”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