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啊……”
从未有过这般心痛的感觉,心里,师父曾照顾我的种种场景都冒了出来,我和师父一路相伴而行那么久,怎么会有这样一天?
想冲上前去,想走到师父身边去,想把一切都看得更清楚些,却发现我的身体动弹不得,只能遥遥看着,远处的师父,远处的“我”都在树林中,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守一?守一?”
有人在我耳边呼喊,我回过神来,眼前的景象消失了。我的手里还捧着紫虚伏魔鉴,脸庞已被泪水打湿,原来刚才我哭了。
直到看见我的双眼回过神来,本明道人才放下心来,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我不敢说话,虽然恢复过来。心绪依旧难平。久久不语,凝视着紫虚伏魔鉴,想搞清楚看到的一切,是真是假。
见我久久没有回答,本明道人也不再逼迫,反而安慰我道:“不要怕,你看见的不过是虚幻景象,并非真实。”
我当然知道看见的不是真实,毕竟我现在不是在这里好好的?画面中趴在师父的尸体旁大哭。尤其是法明大师也曾将这宝物拿来做变幻的幻象之用,所以能从中看见幻象并不奇怪。
然而,让我觉得恐惧的是,我怕这镜子不止能看见幻象,还能看见“真相”
就在半小时前,紫虚伏魔鉴大放神威,让我从未如此清晰的看到世界的真实。如果我刚刚看见的也并非是幻象呢?我犹豫着,问本明道人:“本明道长,我看见的,真是幻象吗?我在镜中看见了另一个我在其他地方做别的事,你说会不会有可能我看见的是……”
没有说出那个可能,也不敢说,生怕说了就会成真。
本明道人倒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也端详了紫虚伏魔鉴数秒,开口道:“古人云,四方上下谓之宇,古往今来谓之咒。讲的就是这天地之象并非只是当下,还包括过去未来。既然此镜内有天地含象,日月贞明。那么能一窥过去未来也并非不可能。”
我的心如遭雷击,声音都发颤了:“果真,果真是未来吗?我绝不要这样的未来。”
一想到师父可能会在某一个时期在我身边倒下,死去。我就恐惧到不行。
“不是说了吗?天命不是绝对不变的,未来自然也是如此。你所看见的即使真是未来某个时刻,毕竟没有前因后果,一切也自然也充满变数。尽你的努力去试着改变就好。”本明道人的意思更像一种安慰。
明明他刚刚讲的,虽然面对天命的态度不同,人可以做的不同。最终的结果却非人力所能改变,即使是老聃、孔子那样的圣人也是如此,他们虽然推动创造了新的未来,但在当时,他们依旧受天命的影响,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束缚。
如果那一幕真的发生,有没有前因后果重要吗?我怕的也就是结果啊。
“师伯,我们抓住一个妖人的探子,您看如何处置?”
门外又传来声音,有人重重的敲在门上,茅草屋本就算不得结识,被敲击两下更是变得摇摇欲坠,我收拾起心情,把注意力先放在眼前要处理的事。
有了正事,本明道人也没时间安慰我了,打开门,看见屋外两个道士手持七星铁剑,把剑按在一个身着圣人会袍子的人脖颈上,两个道士都是眼眶发红,要喷出火一样的盯着他。
合意道人虽然心生不满,但还是将本明道人的意思传达了下去。所以这些人没有直接将眼前之人的大魔之力摄走镇伏,自然也就暂时让他没有变成“傻子”。
“要杀就杀,那么多废话干嘛?你们道门弟子治病救人不行,抢功劳倒是第一,修行都修哪里去了?嫉妒心如此重。”被两把剑夹住脖子的圣人会弟子也不甘示弱,怒骂道。
初见时,我在屋子里,心里又为刚才的事烦恼,所以还没有那么快认出来人。直到听见这极有特色虎里虎气的声音,再结合他的脸,我终于认出来了,被抓住的人不正是易星辰吗?
易星辰实在是一个极年轻的大男孩,性子也冲。但他不是坏人,我还记得他跟我朗诵名字来源时的书卷气。
“中夜登高楼,易我旧星辰,四时互迁移,万物何时春?”
我与他四目相对时,他同样看见了我。先是疑惑,后来终于想起什么,上下打量一番,原本的愤慨变得惊愕,再后来已是我无法理解的表情,即是惊疑不定又有些痛苦。
“易星辰,我们又见面了。”
不想再隐瞒,直接开口对他打招呼,话语中有些无奈。
听见我的问候,架着他的两个道人也有些惊讶,没想到我居然认识他。本明道人在一旁看见了,倒是一笑说:“既然是朋友,那便进来坐坐吧,你们放开他就是。”说完,手轻轻一勾。
两个道人极不情愿,若说之前放过一个圣人会弟子,他们也觉得没什么。可是现在,仇恨已成,他们没有当场生吞活剥了易星辰,已是修行好,心性高了。
即使是本明道人让他们放手,一名道人犹豫之后还是抗拒的说:“师伯,他们杀了我们……”
“我知道,也没有说就要放了他,总是要审过后才是。你们且先下去,有我在这里,没事的。”本明道人知道在这个时候人心仇怨极重,他也不能以一个师伯的身份就压服两人,所以好言相劝。
见状,两人放下了手中的剑,对本明道人行了个礼,又对易星辰仇恨的看了一眼。最后极为古怪与不解的看着我,直到转身离开。
易星辰自从见到我,他的脸色就变得极难看,被压来时,他还不停挣扎,脖子上被划出伤痕也没有罢休,混不在乎,可是现在,他面如死灰,被放下也不挣扎,乖巧的随着我与本明道人进屋。
刚一进屋,关上门,易星辰猛地抬头看向我,怒问:“你背叛了圣人?你怎敢?”
大概是他太信任土部圣首和闾丘鸣,连带着心里坚定不移的认为我是圣人会的圣将,即使此时见我身着道袍,这种想法也没有变。
我摇头道:“我从未加入圣人会,自然也谈不上背叛,当时是打晕了你们圣人会的一位圣将,换了他的衣服见的你。所以我不会你们圣人会的法术,治病时用的也是玄门的道术和医术。”
易星辰的脸更黑沉一些,又问:“那你真是好大胆子,圣首大人怎么没杀了你?”说完,脸色一变,充满讥讽的道:“也对,我们圣人会待人和善,八方是客。怎么会知道你们这种奸诈之人行的这等卑劣行为?我真蠢,居然错信了人……”
反应过来的易星辰,脸上血气涨得通红,开口怒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