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此地是该多加小心!”
妇人并无怪罪之意,笑了笑,混不在意我刚刚用剑指着她。而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圣人会所谓五圣首,就刚刚那一手白日现身,不知从何而来的神通,用的就是神乎其神,我不得不佩服。
“小鸣,这里的事我已知晓,此地遭了横祸与会里有关。我们应当弥补,这个女孩儿,我们便带回去抚养,直至让她成人长大。”妇人转身对闾丘鸣说道。
闾丘鸣面对自己的母亲,显得极为拘谨,但还是对妇人说:“小冬梅不止我救出来,这一切也多亏守一道长,所以我正在和守一道长商量。”
妇人重新把目光看向我,与我的双眼直视,她的眼睛深邃玄奥,只是看一眼,就像摄走我的心神一般,拔都拔不出来。
“哗啦啦……”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等我清醒过来,我站在一处水边,大江向东而去,流淌不息,明月高悬,映入江中。闾丘鸣的母亲站在江边吟诵诗句。
“这是哪里?你怎么把我弄到这里来的?”
我心里已经慌到极点,这是完全没道理的事。我上一刻还在石峰村口,与闾丘鸣站在一起。下一刻已经到了这里,从早晨变成夜晚,尤其是眼前更是十五的满月,时间根本不对。
我不信闾丘鸣的母亲有如此颠倒时空的伟力,若真如此,怕已经是仙魔境地。我宁可相信她是把我弄晕了,然后现在才醒过来。
我看了眼身上,衣服还是当日的衣服,也没什么味道,不像是几日都没洗。只是古剑杀生不知去了那里。
“守一道长,你猜的不错。我不曾有颠倒时空的伟力,这里只是幻境罢了,我把你拉到这里与你聊一些你知我知,我女儿不知的事。不过这里只是你我心地所现,即使再这里再久,外面也不过弹指而已。”
怎么可能只是对视一眼就被她拉到此处?这得是多高的修为才能做到?我试着镇定心神,压下心里的不安,对她道:“真的外面只是一瞬?”
“佛家有经曰,“九十刹那为一念,一念中一刹那经九百生灭。讲的就是这一念迅速,一弹指二十瞬,一瞬二十念。如来世尊于鹿野苑成道时,闭眼睁眼间,便上升天上开讲华严大经,后梵天请佛住世讲法,如来世尊始睁眼,行于世间,说法四十九年。”
她的话平实有力,娓娓道来,听在耳中,有一种极舒服,下意识就信任她的感觉。只是内容着实古怪,我反问她:“这不是佛家经典吗?你们圣人会也通达佛典?”
妇人摇头笑道:“不敢称通达,却也读过,你们玄门道家之经,儒家十三经我也都读过。全赖尊灵怜悯,赐我过目不忘之能,所以虽只是读过,大多记得。”
她一停顿,又笑看着我道:“儒释之经还好,但是有一日,首祭忽然给了我一本玄门道家的经。好像叫《三天内解经》我读后知道了一事,玄门道典中竟也有载吾门之事,并称吾门为六天故气。天师张道陵于一千八百年前于蜀地立三天正道,开正一盟威之法,封镇六天。”
依旧是平静的语气,甚至还带着笑意,听得我却是冷汗浃背,这妇人居然知道三天正道逐六天故气之事?甚至知道她们被称为六天故气?
“那次之后,我才知晓为何鹄鸣山上的道人如此不待见我们圣人会之众。我几次上山求见,都被拒于门外。原来竟有此一千八百载的因缘。”一顿,她的语气骤然一升“道统之争,千年不能息,你们玄门打压我们这么久,可曾想过有朝一日圣人重现世间?”
“你想怎么样?”已经装不下去了,我本还以为和师父来此,他们圣人会并不知道这些,没想到他们圣人会上层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只是在他们看来,六天故气并非坏的,更不是什么天魔,而是和我们玄门道家有道统正真之争,甚至他们认为是玄门打压他们?
“不想怎么样,我不想为难你,我来这里是为了一件事。”
难道她是畏惧师父?听她说不想为难我,我心里也松了些。这一次打探到不少圣人会的内幕,我也算可以交差了。
“并非我怕你师父,我只是不想欺负你。你师父若是在此,我还可与他斗过。但你入门太短,我若对付你,实在惹人耻笑。何况我那个不知情的女儿已经认了你这个朋友,我有亏欠于她,不想让她痛苦。”
我心里刚一想,就被妇人打断解释,说的我心里拔凉拔凉的。果然她能窥见我心里在想什么。
连心里所想都会被人看见,我还能怎样?已经输的很彻底,只能垂头丧气的说道:“行吧,我托了闾丘鸣的福,您想做什么做就好了,还跟我说什么?”
“我希望你配合我,小鸣心思单纯,她的养父母都是信道之人,她深受其影响,对你们玄门有崇敬之意。我不想破坏她的这番心意,所以想请守一道长你配合我演完这一场。”不管眼前的妇人有多么深不可测,道行有多高,提到女儿闾丘鸣时,眼中的光便无比和善,毕竟那只是她的女儿。
听到这里,我又想起她说曾上鹄鸣山求见山上道长。又想到之前闾丘鸣跟我说的,她母亲对她想找道士超拔她养父母一事不满。现在看来,她的母亲为了她这个女儿,甚至放下身份,去鹄鸣山上求见,结果被拒之门外,而且极有可能还不是一次。
直至后来被圣人会的那个首祭制止,告知两边道统相争之事。她才拒绝了女儿的请求。不管怎么说,她对闾丘鸣这个女儿是真的好。
“你想的不错,我看你也把我女儿当做朋友。那你也不愿这事被她知道吧,毕竟你这一路其实都在算计她?找她套话?而她一直是真心待你。”
闾丘鸣的母亲点破这一点,我是真的泄气了,不管怎么说,我对闾丘鸣确实满怀愧疚。
“好,我答应您,陪您把戏做下去,不过您总要告诉我到底要做什么吧?不然我怎么配合?”
“很好,若非我一直能察觉到守一道长您心怀对我女儿的愧疚,就您这般心怀不良目的的交友方式,就算不杀你,我也该为我女儿教训你一番才是。”
闾丘鸣母亲眼里闪过一丝冷光,她说的应该并不假,她真的动过搞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