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里,连一条游鱼都没有,大概这水下过去都是萨乌。又上不来,唯一的活物就是各种鱼类,尽皆被吃的精光。
也不知在水里游了多久,等我到湖心岛的时候,浑身又冷又累。若不是跟着师父练气修行,现在我怕是已经站都站不稳了。
登了岸,再一次回到这座湖心岛。我感慨颇多。第一次来这里时,还是和周华一起来。当时对于这个山野小村的一切,都没有太多认识,还以为对付那两个尸妖,就解决了所有问题。哪能想到,那两个尸妖又算什么呢?
岛上被离宫真火阵烧了一顿,原来的岛上,虽然难见日光,植被不是很茂盛,除了两颗柳树。就只有无数的藤蔓组成的藤林,但总归还是有很多绿色。可现在,全是一片焦土,一点生的气息都没有。
这一次,没有藤林相助。我必须把黄符的布置范围做的更广。紫微天心阵中,我没有看到杜先生布阵的过程。可是离开紫微天心阵以后,我对离宫真火阵的布置方位,却更加的清晰。自然而然的从我心里流露出来。
在岛上确定了方位,我就忙碌开,四处奔走,埋下紫微天心阵的每个星位。
本就是从湖水里游过来,好在衣服为了包裹黄符,确保法物不会弄湿。现在虽然有些湿,但还可以穿,能起到保暖的作用。不然山里的冬天,我哪里受得住?
“呜……”
黄符还没布完,从远处的湖边传来呼嚎。虽然隔得远,但我听着很像萨乌的声音。难道是师父回来了?我心里顿时慌张起来,紫微天心阵我才布置了一半,现在怎么能就回来?
不过没有打更人,我自己的计时本来也很粗略,现在怕是已经到了一个半时辰,师父遵守约定,把萨乌引了回来,有问题的还是我自己,我还没有把阵布置完全。
“呼!吸!”
深吸两口气,我顾不得劳累,全力在这个湖心岛的中央处开始奔跑,每到一个星位,就飞速挖开地上把符埋进去。
一会功夫,我的手指已经挖的鲜血淋漓,而我的肺也像快要炸了一样的痛。气完全循不上来,满身大汗淋漓,已是分不出到底是湖中的水,还是沾的汗。
会死的吧!心里这么想。身子还是不敢停,听着边上越来越近的声音,我就不能放松。不能辜负师父的期望,也不能辜负杜先生的信任。
即使知道天命站在我这边,但也得努力把水浇好……
“铿……”
跑了一阵,真正觉得意识模糊时,耳边听到一阵清脆的鸣叫声。极是悦耳好听,也不知是从何处传来的。只是觉得声音距我非常近。
听到后,缓缓地,从脏腑间有一股气从下往上冲起。似是从神阙处生生不息的发起,顺着周身的脉穴循环流淌,又如流水般,遍入四肢百骸。
气的流动,渐渐带给我浑身已酸痛无力的肢体新生力量。第一个改变的,就是从肺脏处,本来喘息已是本能,觉得费尽力气的从虚空中呼吸。现在却能从肺里,源源不断的有气涌出,口鼻间的呼吸就趋于了平稳。
“成了!”
等我意识逐渐恢复,我已经布置完最后一个星位。这股莫名而起的气也并未因此停歇,依旧在我身体里源源不断的循环,带给我的感觉越来越舒服。本来是一场极为劳累的事,可现在反倒觉得感觉很好,呼吸也非常匀称。
最为奇妙的,是连我周身的寒冷也消失了,置身于这里。不觉得冷,也不觉得热。
刚刚的声音是哪里来的?难道又是杜先生暗施援手?不是说他已经不能随意干预这世间了吗?就连要告诉我怎么结束萨乌之祸,还得借着紫微天心阵的力量?
否则杜先生干嘛要暗中助我?直接施法结束这萨乌之祸,岂不是更好?
但要不是杜先生助力?又是如何而来的?抬起手,看看手上的古剑杀生。仔细想来,刚刚的声音,其实极像古剑杀生的声音。或许刚刚是杀生在帮我也说不定?毕竟自从在路上发出金光。直到现在,金光也还在杀生上闪烁着,没有消逝。
下面的离宫真火阵布置完成,我现在需要的是站到两边的高处,在上面立坛,等师父来到以后,就将萨乌引入洼地,然后用紫铜碗扣住下面,再起阵,灭去萨乌。
岛外的萨乌呼吼声越发的近,不知道已经到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过来。我是一刻都等不了。
出洼地,只有一个地方,就是之前被两颗柳树精遮掩的那处。现在只剩下两颗焦枯的树干,其余部分早已被烧的干干净净。
上来时,我急于布阵,现在时间多些。我对两颗已经枯朽的树木,鞠躬稽首,如果不是我们错信周华,也不至于他们在此地遭受灾祸。即使这是天命,甚至可能是他们命定的劫数,我也还是觉得心里难受。
忽然间,古剑杀生金光大作。莫名一股危险感从我心底泛起。
犹如回到心境之海中的感受,我抬剑就是朝背后挥去。虽然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手里的东西更是散落一地,但我就觉得必须这样做。
杀生挥过,砍在一处硬物上,腥气直冲鼻尖。我这才看清,我挥剑的方向,一只黑毛萨乌在张着血盆大口。若非我这一剑砍中。刚刚我就已是命丧当场。
砍完后,黑毛萨乌半个身子都被我斩开,他却还能转身逃去,飞快的就没入水中。
这般景象,不禁让我心里后怕,看着金光大放后收敛回原来模样的古剑杀生,心里满是感激。至于是杜先生暗中相助还是杀生本身的剑心,其实倒不是那么重要。这一路走来,帮我不少,我能回报的,也只有一腔感激之情罢了。便是弄清楚是杜先生还是杀生又能如何呢?
“守一,阵可成?坛可好?”
师父的声音,骤然从远方传来,由远及近,飞快的传入我的耳中。我还看不见师父的身影,知道这是师父施了术法提醒我。
我不敢停歇,赶紧爬上两边的高处。这一爬坡,感觉更是明显。之前我爬山,要是带点速度,必然每次都累的气喘吁吁,可现在,登上山顶的我,连呼吸也不曾变乱。
似乎刚才随着那股莫名的气生起,我就脱胎换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