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月明星辉,冷风飕飕,吹到身上一激,就开始打喷嚏。
“脑子清醒些吗?”
一个虚影出现在我面前,定睛一看,吓了我一哆嗦。师父威严的面庞在我面前盯着我看。
“师父…你这是已经死了?灵魂来看我?”
我伸手上前去摸,却什么都摸不到,从师父的虚影间穿了过去。我的心情更加沮丧,更觉得没了希望。
“胡扯,这么盼着为师羽化?为师这是以茅山秘法,现身于你面前,助你脱困。”师父脸一板,伸手就要敲我,可他的手也只是从我头上穿过,没有一点感觉。
虽是没有一点感觉,可看到师父也让我喜极而泣。尤其是听说师父没事,就更加开心,也不顾师父是不是要敲我头,追问道:“师父,你在哪?我现在该怎么办?”
刚问完,师父的虚影几度摇曳,如灯照影,风吹烛火,影也随风飘荡。师父往他的背后一看,冷哼一声:“你就怕成这样?连我和徒弟说两句话都要挡?”
师父的语气充满对背后不知是人还是物的厌恶和不屑,很快回过头来重新看着我道:“长话短说,为师现在暂时被困住。这几日为师也有些遭遇,没有时间与你细说。想来你也有所奇遇。为师观你沮丧至此,实属不该。身为我茅山弟子。当有所为有所不为。若你真的认为是正确的事,何惧其他?”
师父的脸露出一丝慈祥,我惊愕的看着师父,他说的又快又急,我一时间竟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但他也没时间等我领会,就接着说:“贞吉,无悔……”
话未说完,师父的虚影便消失在夜空之中。速度之快我都分不清刚刚看到的虚影到底是真,还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
可是师父的话,言犹在耳。
“贞吉,无悔”
这是易经六十四卦中第六十四卦未济卦,未济是坎下离上之象,济有度过,过河等意味。未济,也有未曾过河的含义。
在易经中,元、亨、利、贞四字所用极多,出自乾卦,象征天之德。其中的贞字,一般理解可通真,也有坚固不移的含义。放到师父的这句话,意思应该是坚持下去结果是吉利的,不会因此而后悔。
这是师父给我的启示吗?有师父在,我还怕什么呢?再说这一切不是杜先生都预料到了?杜先生都不怕因此产生不可挽回的后果,我有什么好怕的?
想通这一点,我终于挽回点勇气,轻拂古剑杀生,低声道:“我真是没用,一路走来都是靠师父、靠你、靠周华你们帮助。其实我有什么可怕的?我首先要相信自己才对。”
似是对杀生说,又好像是自言自语。说出口就痛快了许多。
即使只剩我一个人,提剑亦可行。
三个秘境已过,紫铜碗就藏在眼前的大山之中。从口袋里摸出狐前辈最后塞给我的东西。也是最后杜先生所留下的。
一看,是一个镂空玉球制作的极为精细,周围镂空形成一个紫微讳的样式。我再摆弄了两下,发现这居然还有精巧的机关,稍微拨弄,球就分成两半。
打开后的玉球里面,是一颗紫红色的实心铜丸,与心境之海中看到的杜先生留下的紫铜碗像是同一种材质所造,这枚紫铜丸上面镌刻了一些篆体咒文,却不知这是做什么用的。
想了想,这或许是杜先生留下对付萨乌的。杜先生既然已经预言到萨乌的重新出世是一种天命,又说我可以彻底解决这一切,那就必然要给我留下一些方法来帮忙解决这一切,不然以我和师父的力量,怎么可能对付那么多萨乌?
既然现在我还不知道怎么用,就暂时把这枚铜丸先放好吧。看看将来到底能有什么用。我将铜丸原样放回玉球中,原样把玉球收好。
眼前大山成片,若是一般人到了这里,即使过了三个秘境,也绝不可能找到杜先生放铜碗的地方。当年杜先生就有所布置,放铜碗的地方不会有任何出奇之处,即使是精通望气之人,在这里也无法分辨出铜碗所在。
总不可能将这一大片山脉中,每一个山头的每一寸土地都翻一遍?更别说还有锁住铜碗的那只铜盘,需要我知道的那个时辰八字作为密码才能打开。
所以黑袍人说自己找到了铜碗,现在看来更像诈我,要不然他为什么还来第三个秘境处?何不直接去取紫铜碗?
但既然这是天意,我也打算顺从。按着脑海里舆图的指引,踏上路途。
离了狐狸窟,山间行走半日,天刚要放亮之时。就在一处面向东方日升的地方,我终于看到心境之海中所看到的熟悉之处。就是在最后时刻,与杜先生相会的那里。
心境之海中所见,现在想来充满了不真实,但又牢牢刻在我脑子里,和一般时候做梦完全不同。
眼前所见,与虚幻之地的契合倒在我看来充满不可思议,我一时间竟觉得,像是不知多少年岁月之前,曾经来过这里,站在这看着一位千年前的古人留下布置,平定一方。
黑袍人不在,师父也不在。站在这里,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等着他们来到?还是自己主动上去把紫金碗取出来?
最后,一阵困倦袭来,长途奔袭,我已经近两天两夜没怎么休息。若不是跟着师父修行,我怕是现在已经站不稳了。师父说修行人达到一定境地,可以气满不思食,神满不思睡。当时我还觉得这实在多余,人活在世上,吃好睡好,是人生享受,怎么修行好了还要不思食?不思睡?这就算当了神仙,又有什么意思?
现在终于懂了,要是修行人都是这样风餐露宿,动不动就不吃不睡,要是没有修行的底子还真撑不住。
第一缕早晨的阳光已照上山岗,站在这里,看着日出拨云,想着这里封印的妖魔却很快会被释放,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生灵会因此遭灾?
可这日头照样升起,照旧落下,何时怜悯这芸芸众生?
也罢,我在这强撑也没用。且不管黑袍人会怎样,总还是要我才能打开铜盘。我焦急什么?
席地一躺,靠在一棵树上,闭上双眼,很快就睡了过去,至于会发生什么,随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