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师父气势逼人的质问下,老头微微低下头,抬手抹了一下额头。
“老人家,你请坐下说话。”
师父发话,我急去端来一张凳子放在老头的屁股下边。
在以往我已经习惯看见老头对师父十分恭敬,一副卑微的样子。
老头很少在我们面前出现,话也很少。但他却跟师父有一种默契感,就像刚刚他们俩前几句对话,老头分明是不知道我们出去,却好像很清楚这一趟我们的情况。
所以师父才有了目前的质问。
老头坐下心虚的不敢直视师父。
师父苦笑摆摆手说:“老人家别紧张,其实我只是有一个小小请求。”
“七叔但说无妨,只要是我老头儿知道的,我必定倾其所知。”老头表态,师父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然后师父问老头小镇地理形势以及一些小镇人生活习惯还有饮水源头等。
老头点了点头,首次正视看向师父特别认真的说:“要说小镇的情况,的确没有谁比我更清楚,在咱小镇地下,有一条暗流是整个小镇的饮水源头,就是不知道七叔问这个有什么妙用?”
“有很大的妙用,我这里还得麻烦老哥,带路去瞧瞧这条暗流。”师父说话间,脸上再次露出难得的笑容,笑容虽然短暂,却让我感觉到师父笑起来给人一种十分温暖的感觉。
接下来的对话,让我对老头佩服至极。
果真老头就不是简单的普通人,竟也是茅山传人!
听师父跟老头的对话,我简直是大张嘴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话说这茅山派有一百零八分支,上茅山三十六下茅山七十二,还有二十四清堂和三鬼派等传承。老头儿的传承虽然不是茅山正统,却也是民间法派的传人,只不过法派没落,从而干起了义庄的买卖。
茅山之所以叫茅山,是因为坐落在茅山。
回溯茅山的根源,扯到远至北宋时与龙虎山、閤皂山同为道教三大符箓派,号称三山符箓宗。
听到这些深奥不是很懂的东西,我暗自庆幸当初拜师没有白拜,不由得有些沾沾自喜,自己好歹也是茅山弟子,是有大身份的人。
老头跟师父就像许久未见的朋友,这一聊就聊到天傍黑。
事实上我一直有一个问题存在,这个问题就是跟师父踏足义庄后就有了。
我的这个问题跟义庄老头有关,从表面看老头就一个平凡普通的人,事实上给我的感觉却不是。
试问这阴槐镇不算大,义庄虽然远离小镇,但也属于小镇范围内。
那么问题就是小镇的人都被邪术仙师侵害被迷惑心智,那么老头怎么怎能在义庄安然无恙?这个问题在刚刚已经得到结果,心中释然。
天越来越阴沉,似乎有一场大雨来临。
现在是入秋季节,按道理下大雨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在准备出门前师父跟老头都没有准备雨具,倒是我自作聪明弄了三硬塑料口袋,折叠装好在随身携带的包里。
我们三个人出门的时候,师父特意用纸包了一包什么东西,虽然我不知道他包的是什么,但也可能是跟小镇暗流有关的好东西。
老头穿着虽然破旧,满脸皱纹,但说话条理清晰,走路也不再像是之前伪装出来步履蹒跚的状态,此刻他走得不比师父慢,反倒是我好几次落下一大截。
然后当我再次提气追赶他们的时候,来自体内一股热量蹭地一下上窜,双腿力量顿时突增唰唰几下功夫就追上了师父。
追上师父,他有所察觉到什么,却也没有点破,而是满眼疑虑的望了我一眼。我们一直走,跟在老头身后利用夜色掩护直奔小镇暗流。
所去暗流之处地势越来越低,翻越一座山后,钻进一个山洞。
我提醒要不要弄一个火把,被师父阻止,老头附和道:“守一你师父说的都对,火把太明显会引起人的注意。”
我哦了一声,紧跟在师父跟老头身后进山洞。
山洞里真黑,老头边走边说这山洞还有山洞,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出错。正说话,来自我们头顶,扑棱扑棱飞出了一大群黑乎乎的东西。
“别怕这是蝙蝠,我们只是进来惊扰了它们。”
师父是什么场面没有经历过,所以对蝙蝠这种生物也是见惯不惊,他没有什么,倒是我被吓了一跳差点摔倒。
听老头这么一说我心下稍安,一颗心去因为太过紧张还在狂跳中。因为山洞太黑,手抚摸的位置黏糊糊不知道是什么东东,直到我把手指送到鼻子下闻,才发现刚才摸到黏糊糊的东西,都是蝙蝠拉的屎粑粑。
我们从这个山洞走到另外一个山洞,给我的感觉就是地形越来越低,越低越能清晰感到一股潮湿的气息很浓重。
在这种黑乎乎几乎没有光线的洞穴中行走,内心深处有一种莫名的恐慌感,脑子里免不了会胡思乱想起来。
想要是这一方洞穴塌陷,那么我们就永远被埋葬在这里无人知晓。
还想了其他,总之是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紧张,越紧张就越容易出错。
这样走了不知道有多久,直到老头喊停我们才停下,才注意到走来走去总是在一个地方打转。
“七叔,有问题。”
师父嗯了一声,口念破邪咒,突然抓住我的手,猝不及防的送到他口里狠狠一咬,我不由自主哎哟一声,惊愕看咬我手指的师父,却看不清楚他面部的表情。
这个世界上怎么还有这种咬人手指的师父?
我正气恼,师父说:“破鬼打墙的必要手法,需童子血方能破之!”
无奈之下我忍痛把手指送口吮吸,却听得老头说:“好了。”
听得老头说好了,我也惊讶不已,看来师父咬我手指头也是迫不得已的。
但有一个新的问题冒出脑子。
于是在跟着老头去暗流之道时,我对紧挨着的师父问:“师父,您不是童子之身?”
“臭小子,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师父冷冽的眼透过模糊不清的光线,盯着我念叨一声,说道:“童子血并非是未破身的人都叫童子血,只有未满十八岁的少年男子,才有用!”
“恐怕还一个问题。”我不置可否的撅了噘嘴,随即我嘿嘿笑道:“是怕咬你自己疼。”
“哼!”师父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却是不再说什么。
我嘟哝了一句自己才听见的牢骚话,紧跟着他们俩朝下走。
走着走着,我眼前忽然不见了师父跟老头,茫然无措中,我慌慌张张的走,兜兜转转正走着,我看见一个老婆婆颤巍巍的站在跟前,她满脸皱纹乱糟糟的白头发,还有那双空洞无神的浑浊老眼,似乎透着一抹令人畏惧的神秘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