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还是没烧,江绮冷的直打哆嗦,北方的冬天竟然这么冷,屋子里跟冰窖一样,呼吸带出一团团白气。
江绮身上裹着大被子在炕上熬了一夜,临近天亮听到外面公鸡打鸣的声音。
她的眼皮越来越重,身子打晃,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还强迫自己不能睡。
江绮半梦半醒做了个很可怕的梦,梦里她这辈子都被困在这个村子。
她嫁给了那个叫志强的,还生了个五个孩子。
志强每天对她又打又骂,婆婆把她当奴隶似的使唤,每天天不亮就让她起床干活。
孩子嗷嗷待哺,大哭小叫,恶心猥琐的丈夫,不是东西的婆婆,每天她都被拴住脚链子怕她偷跑。
胸口袭来一阵钝感的痛,江绮虚汗涔涔的从梦里醒过来。
噩梦后她惊恐的睁开眼睛,看到个长着倒三角眼的老太婆,手里拿着跟棍子。
“懒娘们还不起来,昨晚下了一夜的雪,今儿早上门口落的都是雪,你拿铁戳子弄个道出来,你来我们家不是当大小姐的。”
江绮迷茫的蹙眉,听不懂。
陈慧芳从灶台边把铁锹拎过来,“别想着要跑,村里大家都是熟人,没人能帮你回城里,你被送到这儿就是我们老张家的人。”
志强用已经看不出颜色滑溜溜的毛巾擦了把脸,“你敢跑我弄死你,等雪化点我带你去县城看病,你要是骗老子,老子弄死你。”
江绮之前看过新闻,女大学生被老头子拐进村里把她关在猪圈里住,一住就是快二十年,最开始的头两年,人就被折磨疯了。
她肩膀狠狠一抖,“你把我放了吧,我也活不了多少时间了,死在你们家,多晦气啊。”
志强皱着眉盯着这张惨白漂亮的脸蛋,“呸,病猪还能还钱嘞,我能便宜你?”
江绮脸色灰白,这是要把她给转手卖了。
以前她觉得自己命够苦的,妈妈生下来就把她给扔了,父亲倒是给她口饭吃,她成了继母后妹的出气筒。
熬到嫁人,又嫁给了那么个混不吝的超雄玩意,遇到喜欢的人了,对方又身份难忽略,现在烦了就这么把她给处理了。
什么大明星,在娱乐圈里大放异彩,就是黄粱一梦罢了。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江绮拿着铁锹,走到院子。
“二婶,我爸蒸了豆包,让我给你送来几个。”
江绮听到熟悉的声音,瞬间抬头往院门外看。
穿着羽绒服脸蛋冻的红彤彤的阿荣看到江绮呆滞住。
她手一松盆子摔到地上,热气腾腾的豆包从不锈钢的盆子里滚落出来。
“二……”
阿荣刚要开口,江绮使眼色给她看:
阿荣前几天跟她请假说老家那边有事,要回去几天,江绮没想到这么巧,阿荣竟然是这个村子里的。
阿荣走到江绮身边小声的问,“二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江绮无奈的说:“我也想知道,我怎么在这儿,这家你认识?”
阿荣点头,“这是我婶子家。”她要拿江绮手里的铁锹,“二小姐,你认识我婶子跟表哥吗。”
江绮语速飞快道,“现在不方便说话,等会你别叫我二小姐,就当是不认识我,听到没有,你手机在不在……”
阿荣摇头,“我没带出来。”
她现在脑子是懵的,二小姐怎么会来她们村里,这里离沪市开车要十几个小时。
江绮刚想张嘴,陈慧芳推开厚厚的棉门帘子从里屋出来。
她看到地上的豆包,心疼地说:“咋都掉地上了,败家玩意。”
陈慧芳推了江绮的肩膀一下,“捡起来啊,睁眼瞎干看着。”
“婶子你……”阿荣没继续说,明显气势不足,她一直都怕婶子。
村里谁不知道她泼辣手重,对待她都没有个长辈样子,骂骂咧咧。
江绮问,“你让我捡啊,我捡起来你不吃啊。”
陈慧芳立马反悔,“你站着别动。”
还不确定送来的这女人是不是有脏病,她碰过的东西没法进肚子。
阿荣去捡,把掉在雪地上的豆包又都放回盆子里,“婶子我没带手套冻手,没拿住。”
她故意问,“婶子,这是谁啊?”
江绮去一边铲雪,不能让阿荣说跟她认识,到时候口风不对,知道她没病,今晚她就得交代了。
人家管在外面什么身份,那猥琐男人都憋成什么样子了。
陈慧芳开口说:“你表嫂,你表哥媳妇。”
阿荣睁大眼睛,目瞪口呆,“婶子,她是怎么来的啊,被买回来的?”
陈慧芳开口:“放屁,她是稀罕你哥来这儿跟你哥结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