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队人就这样站在诊所门口,隔空对视着彼此。
叶阳鹤感受到了一阵莫名的压抑和紧张,本就寒冷的空气好像又降低了几度。
牛尚放下肩上的麻袋,向后退一步。
“叔父,请。”
曹硕看了眼后退的牛尚,带着甲士进了屋。
叶阳鹤猜到他的目的,带着他看望曹瑛。
“叔父,这边请。”
春桃正在用纱布给曹瑛清洗伤口,见到曹硕带人前来,立刻跪地行礼。
“奴婢春桃,见过曹坊主。”
曹硕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躺在病榻的曹瑛身上。
清醒了不大一会儿的曹瑛静静地躺着,因为失血过多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脸上零落的胭脂,更衬出她的虚弱。
她的眼睛紧闭着,嘴唇干涸而龟裂,昨夜还戴在头上的华丽首饰都被拿掉,一头长发随意的挽成一团。
一副无助又可怜的模样。
曹硕俯下身,查看她额头上的伤口。
一寸有余,缝合细密,这手法可算是万中无一。
曹硕起身,向叶阳鹤道谢。
“多有打扰,鄙人告退。”
作为医生,叶阳鹤还有话对他说。
“病人现在情况稳定,只是……”
曹硕就像没听见一样,转身离去。
叶阳鹤追了上去,喊道。
“别走啊!我还没说完。”
曹硕头也不回地就要离开诊所。
“别走!”
叶阳鹤一把拉住曹硕,不让他离开。
“放肆!”
身旁的甲士立刻推开了叶阳鹤。
曹硕没有回头去看她,冷冷地说道。
“进了杨家的门,就是杨家的人,有什么话跟杨先生说。”
被推了一把的叶阳鹤把住门框,带着几分气愤地说。
“她不是什么杨家人,她是曹瑛,是你女儿。”
曹硕强压在心底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
“若非杨旭相逼,瑛儿怎会如此!”
佩剑铮然出鞘,反射着骇人的寒光。
“一介女流,出言不逊!再敢上前,休怪鄙人不讲情面!”
从刚才扶着曹瑛躺下的时候,叶阳鹤听见她无意识的呓语,知道了背后的隐情。
“是你,是你,让她这么做的!”
叶阳鹤说完,迎着利刃,又迈出一步。
“姐姐!”
看着以身犯险的叶阳鹤,春桃惊呼一声,跑了过来。
“这件事杨旭确实有错,错在没有算到,你竟然如此狠毒。”
曹硕的脸色变得铁青,身边的甲士们举起长枪,喝止着叶阳鹤。
“不准上前。”
叶阳鹤没有停下,越走越近,脖颈已经抵在了剑锋上。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把自己的女儿逼上绝路,这根本就是你的错。”
被激怒的曹硕挥剑刺出。
咚!
一个陶碗砸在了曹硕手臂上。
剑锋顺势一偏,曹硕身形一歪,被甲士扶住。
“不敬仙神,不怕遭天谴吗?”
刚才还在念叨着口诀的病人们晃晃悠悠站起身,随手拿起各种物品,准备和曹硕对抗。
“大胆,你们要做什么?”
看到情势紧张的牛尚赶紧跑了过来。
“叔父快走,交给俺来。”
“父亲,父亲。”
曹瑛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听见曹硕的声音又起身追出来。
“瑛儿。”
曹硕一时心急,扔下佩剑,向曹瑛跑去。
“父亲。”
勉强起身的曹瑛,又一阵恍惚,向前倒去。
“瑛儿。”
曹硕冲上前,将她抱住。
趴在曹硕耳边,曹瑛小声说道。
“父亲,孩儿,不负所托。”
用尽最后的力气,向曹硕表明心迹的曹瑛,再次昏迷不醒。
“快扶她躺好。”
叶阳鹤和春桃跑过来,曹硕按着叶阳鹤的指示,将曹瑛放到床上。
“我刚才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件事,她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呼唤你。
你作为父亲,一点都不关心女儿吗?”
曹硕闻言,默不作声。
安顿好曹瑛,曹硕起身告辞。
“鄙人告辞。”
曹硕带着甲士默默离去。
牛尚扛着麻袋走进了诊所。
“夫人,俺拿来些白米和精肉,还带来了几个朋友,他们受了些伤。”
“春桃,你先照顾她,我先去看看。”
叶阳鹤看着牛尚带来的人。
一个个都遍体鳞伤,鼻青脸肿。
“怎么伤成这样?”
牛尚挠挠头说:“他们被人打伤了。”
“先找间屋子让他们先躺好,我待会给他们做检查。”
刚安静下来的病人们,看到叶阳鹤要给他们治疗,说。
“万万不可,他们不是良善之人。”
“对,对。”
叶阳鹤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对这件事有意见。
“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是医生,只负责治疗。”
病人们不敢反驳,各自躺好。
牛尚带着伤员往别的空屋走去。
叶阳鹤叫住了牛尚,询问伤情。
“你的腿怎么样了?”
牛尚笑着说:“夫人,好些了。”
“让我看看。”
叶阳鹤准备动手检查,牛尚不敢劳烦她动手,自己卷起了裤腿。
叶阳鹤用手指轻轻按压这牛尚的左膝,牛尚
“还是有些红肿,正好要配一些药,你也跟那些伤员一起吧。”
“那就有劳夫人了。”
牛尚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房间。
诊所又恢复了平静,安置好曹瑛的春桃问起叶阳鹤。
“姐姐,你不怕他们吗?”
“不就是医闹吗?姐姐我可见得多了。”
叶阳鹤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后怕。
曹硕,下手也太狠了,差点就没命了。
有着和曹瑛相似经历的叶阳鹤,不禁想起了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