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道哥哥”这个称呼是以前他借住在他师傅家的时候,只有那个无拘无束的小丫头会喊他的称呼。但现在两个人终归是都变了。
黄政道安慰她:“没事,那你好好休息。我相信师傅他只要能看见你活的舒心、快乐,其他一切都无所谓。你相信我,菲儿,别难为自己。”
李菲儿虽然还陷在回忆里,听黄政道的话好了很多,渐渐止住了哭泣,人也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酒店大堂。
停在酒店对面的黑车里,黄毛看到李菲儿的身影从大堂里走出来,摘掉他窃听用的耳机在口袋里藏好,一改平常的嬉皮笑脸,反而严肃冷静到可怕。
确认东西收好后,黄毛开着车从马路对面驶过来,摇下车窗,关心的问道:“菲儿姐,你怎么感觉哭过?难道是海子那混蛋欺负你了?”
“没有。”李菲儿鼻音浓重,摇摇头打开车门,“走吧,回去。”
“诶,好嘞。”黄毛嬉皮笑脸的回应。
“要是累了的话,菲儿姐你就在后面眯一会儿。”
李菲儿紧闭通红的双眼,弱弱的回了一个“好”字。
她紧紧靠在座椅的角落里,蜷起腿抱住自己。虽然是酷暑但她还是觉得有点冷,冷到腿上密密麻麻生了一片小疙瘩。
车里还残留着黄政道经常喷的香水味道,她第一次没那么抗拒,在这气味里感觉到了温暖。
她忍不住回想起第一次见黄政道时的场景,那时她才14岁,有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
…….
正值春节,窗外烟花绽放绚烂异常,映照的整片黑漆漆的天空五光十色。鞭炮齐鸣,居民楼里都挂满了红灯笼,小朋友串门拜年的声音此起彼伏。
电视里滚动播放着当地新闻。“本市检察官李辉缉办的扫黑除恶专项检查活动取得重大进展,共查处…….”
韩雪在厨房擀饺子皮,手上都是面粉,用胳膊肘怼了怼李菲儿:“去把电视关了,你爸现在是在跟他那些案子过日子,不是在跟我们过日子,听了就烦。”
李菲儿不情不愿地放下手中的饺子皮,嘟囔:“那爸爸不也是办案子没办法么,他肯定也想回家呀。”
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让她妈听见,只敢小声嘀咕。
关电视的时候,李菲儿看着李辉接受采访时严肃凛然的样子心生骄傲。不禁心想不愧是她爸,给她闺女长脸。就是不知道过年的学校汇演李辉能不能来看。
现在她爸跟全市的英雄似的,放假前老师还特意叮嘱她,争取能让她爸做为名誉校友到时候上台给学生们讲两句。
希望能来吧,李菲儿默默祈祷,依依不舍的关上了电视。
窸窸窣窣地钥匙开门声响起,李菲儿立刻挂上了灿烂的笑容,直扑大门。
果然防盗门打开,李辉拎着几袋子米和面笑盈盈的进来,一把搂住扑过来的李菲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李辉的胡渣毛赖赖得扎着李菲儿的脸:“呦,我的好菲儿,有没有好好帮你妈忙啊?”
李菲儿比了个“嘘”在手边,附在他耳边说“老爸,你快别说了,我建议你快在家好好表现表现吧。你最近也太不着家了吧,韩雪女士火气都朝我撒了。”
李辉刮了下她的鼻头,“你火气也不小。”
说完没有朝里走,给外面的人让出门口,欢迎的说道:“政道,快进来,别客气哈,就当自己家。”
菲儿侧身才看到门外还站着个人。
黄政道这时候刚上大学,寒假自愿申请来M市的检察院实习,正好被分到李辉手底下。
黄政道的头发规整的剪成毛刺,虽然中庭偏长,五官都很立体,但脸上总是带笑,中和了自带的凶气,身上还穿着检察院的制服。
韩雪虽然生气,但竖着耳朵一直听这边的动静。听到还有客人,赶紧洗洗手出来迎接。
黄政道手里提了许多的油和面,一进门热情的先朝韩雪深深鞠了一躬,大声喊了句:“师母过年好。”
反而把韩雪整不会了,心想这孩子还真不怵生人,但心里还是高兴,毕竟有礼貌的阳光开朗大男孩谁不喜欢啊?
韩雪立刻去桌子上拿了一筐的水果给他:“是叫政道是吧,孩子坐啊,吃水果。”又让李菲儿去给政道倒水,“你坐着陪哥哥聊会儿天啊,我跟你爸有话说。”
韩雪拉着李辉进了里屋,质问道:“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儿。”
李辉熟练地搂起韩雪的腰,被她一把打掉,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解释道:“跟我实习的小孩儿,是个孤儿,过年没处去,我就想领着一起来家吃个团圆饭。”
韩雪白了他一眼,虽然孩子都这么大了,可韩雪依旧像个少女,这一眼风情万种。
“没说谎?”韩雪语气缓和许多。
“当然没有,我哪敢骗媳妇啊。”李辉说着又亲热的搂上韩雪的腰,“木啊”一口亲在她脸上。
韩雪嫌弃地一把推开他,“你都多久没回家洗澡了,臭死了。”
李辉哪会这么轻易放手,又搂着自家香香甜甜的媳妇腻歪了好一阵儿。
李菲儿因为在家,简单穿着一条白色纱裙,头发因刚洗完澡,在侧面梳了一个慵懒的麻花辫,随意的垂着。
黄政道见家长倒是不拘谨,但和女孩子相处没经验,反而整个人板着身子直挺挺的坐着。
李菲儿去里屋倒了杯温水递到他面前,甜甜的喊了句:“哥哥,你喝水。”坐在他旁边,也不知道说什么。
黄政道看师傅和师娘一直没出来,只好尴尬的找话题,试探性的解释道:“不好意思冒昧来打扰你们过年了,我没有家,师傅就想让我一起来过年,应该没打扰吧。”
李菲儿抿了抿嘴唇,笑容灿烂:“不打扰不打扰,人多热闹么!”
黄政道拿起水杯抿了一口,其实烫的要死,脸一下子涨红。但心想李菲儿也是好意,不好意思直说,忍着烫起水泡的舌头咳了咳。
“自负(师傅)经常提起捏(你),听说你洗习(学习)很好,台历(才艺)又多,很丢丢(优秀)呢!”黄政道想讨小姑娘开心,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直白硬夸。
李菲儿其实听不太懂他在说什么,还在疑惑这哥哥难道是太紧张了么?怎么说话都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