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姝仪知道轻重，她刚要跟着小太监离开，可身子还没完全转过去，门就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三个人。
两位姚姝仪见过，膀大腰圆、正气十足的是定国公，另一位蓄着胡子、身量纤弱的是裴相。
剩下的一位她没见过。
不过他额头被砸伤了，现在还在流血，但他像是感受不到疼，脸色黑沉地往前走。
能在御书房把朝中大员砸成这个模样，除了皇上，也没其他人敢了。
顾渊现在正在气头上，姚姝仪不想进去触霉头，抬头看了一眼元福，启唇用口型问他：要不我等会儿再进去？
元福也满头大汗，姚姝仪可以暂时避一避，但他现在就得进去伺候。
元福赴死般对着姚姝仪点点头，抬脚踏进御书房。
可刚踏进一只脚，顾渊冷厉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让易太医进来。”
顾渊自小习武，耳力异于常人，他们虽然压低了声音交谈，可他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元福对着姚姝仪投去一个同情的目光，转身让开了位置。
姚姝仪深呼一口气，带着医药包进了御书房。
顾渊正背对着门口，看着博古架上的古玩。
听到姚姝仪行礼问安，他才转过身：“不用多礼。”
姚姝仪抬头看过去，顾渊面色很沉，尽管刚对着她时扯了扯嘴角，但眼里的狂风暴雨还没有消散。
姚姝仪不知道刚才那三位大臣说了什么，让顾渊发这么大的脾气。
可他现在正在治疗的关键时期，不宜动怒。
姚姝仪照例打开医药包，可顾渊只是走过来坐在椅子上，并没有像平时那样伸出胳膊让姚姝仪把脉。
他靠在椅子后背上，伸手捏了捏眉骨，再睁眼时眼里的风暴散去了些：“朕听说赵夫人今日进宫了。”
“是。”姚姝仪也不奇怪顾渊为什么会知道，他是一朝帝王，这宫里有什么能逃得过他的耳目。
姚姝仪正在犹豫要不要把赵夫人给的诊金跟顾渊说一声，他已经转换了话题。
“离京城最近的云雾县靠着北陵河，肩负着为京城蓄水泄洪的重担，林卧云去庆安府的路上顺道也去看了一眼，昨日连夜传来消息，说是云雾县的沟渠也是偷工减料，希望朕早做打算。”
也就是近年来京城没有大雨和大旱，否则京城将会受到重创，随之动摇大周之根本。
每次姚姝仪给顾渊针灸都耗时良久，他处理政事也不避着她，所以近日朝中的事她也了解一些。
知道林卧云此次不仅是羁押庆安府知府袁毅回京，还肩负着巡视大周境内所有河道沟渠是否牢固的重任。
可她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查出了问题，还是在京城边上。
云雾县是京城的门户，它要是垮了，那京城离完蛋也不远了，这胆子也太大了。
姚姝仪猜测，刚才那位她没有认出的大臣大概是工部尚书了。
闹出如此大事只是被砸了一下，还能全乎着走出御书房，看来他只是监管不力。
姚姝仪就当是不知道之前御书房发生的事，提议道：“好在咱们觉察得早，还有弥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