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玉抬头一看,和顾融四目相对。
当时的场面只能说是尴尬,非常尴尬,也不知道谁更尴尬一些。
但顾融很清楚,一定是自己死定了,母亲一定会找宫里的嬷嬷来折磨她。
她爬起来就要跑,没跑了,她只能大喊:“小豚,你压我腿了,快起来。”
小豚惊恐道:“我手被压的没知觉了,起不来。”
“那不是你的手,那是我的手,你当然没知觉了。”谢思墨生无可恋。
三个人混在一起都很慌张,像个八爪鱼一样缠在一起,谁都爬不起来,在门口好生热闹,简直是一场敲锣打鼓的大戏。
谢韫玉根本不想看,她捂着脑门儿,除了头疼就是头疼。
这三个熊孩子居然听父母的墙角,幸亏发现的早,还没做什么事儿。
这让父母情何以堪。
她额头青筋直跳,双手掐腰,直接爆发了狮吼功:“你们三个小混账找死呢吧!”
此言一出,三人顿时僵住,那种无形的压力从空气各个部分流动,最后统一向身体挤压。
三个人如行尸走肉一般,只觉人生无望。
顾留春衣服都脱到一半了,赶紧拢起来重新系下腰带,这才从床上下来。
他颇为无奈地看着三个孩子,提醒道:“跪着的时候腰板要直一些。”
三个小朋友排排跪,迎接一阵狂风暴雨。
谢思墨一副面服心不服的样子,低头沉默。
顾融则是装装样子都不肯,仰着脑袋,清晰的能看见脸上的委屈加不服气。
只有小豚这个傻小子果断承认错误,“母亲,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跟着哥哥姐姐胡闹了,你别生气,你一生气我就害怕。”
谢韫玉深吸一口气,感觉血压更高了,捂着额头,“顾留春,你倒是说句话呀!”
顾留春下意识地说:“我也害怕。”
谢韫玉瞬间就来气了:“好好干,我是母夜叉,所以你也害怕。”
顾留春一看事情不好,祸水马上引到自己头上,立刻严肃起来,说:“你们三个太胡闹了,谢思墨,你是哥哥,应该约束弟妹,更该约束你自己,你不好好去读书,今年的秋闱又考不中了。就连陛下选驸马都要进士出身,你连个举人都考不中,满京城的才干君子里,你连一千名都排不上,回头让人笑话莫桑教子无方吗?”
谢思墨丧丧的耷拉眼眉,“我知道错了。”
顾融看他可怜兮兮,忍不住打抱不平,“咱们家也没有举人出身,为什么非得夏夏考举人。”
正所谓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打孩子得夫妻轮班,谢韫玉怒目而视:“顾大人是不想考举人?他当时没那个条件,他好不容易创造了条件,能供你们读书了,你们还不好好学,对得起他的辛苦吗?”
顾留春煞有其事地点头。
顾融哼唧一声,声音很小,但恰好能让两位家长听见,“世界上有三种鸟,一种是笨鸟先飞,一种是嫌累不飞,第三种鸟最讨厌,自己不飞,就在窝里下个蛋,要下一代使劲飞。”
谢韫玉好想抓脑袋,她感觉自己愁的头发又白了许多,愤恨的想,养孩子就是养冤孽。
她那双眼睛红红,像是岩浆即将爆发,“我今天要把蛋煎了!”
顾留春赶紧搂住谢韫玉,试图岔开话题,平息战场:“你们都在这干什么,是有什么事儿吗?”
顾融看了看谢韫玉,看了看顾留春,想了想,担心父亲不知道,这件事情自己捅破了会带来麻烦,就颓废摇了摇头:“什么都不干。”
谢韫玉撸胳膊挽袖子:“无事生非,罪加一等,去家庙给我静心修佛去吧,抄个三百卷磨一磨你的性子。”
小豚一看姐姐要挨罚,赶紧说:“有事有事,我们有事。”
三个人相互交换视线,一看就是有事。
谢韫玉暂时熄灭怒火,等着他们说话,“有话就说,我教过你们吞吞吐吐吗?”
顾融迟疑道:“母亲,我们是想来问问,我们还有一个姐姐吗?”
“为什么我们从来没见过?”谢思墨不解。
小豚补充:“我听人说,有些人家会把孩子寄养在寺庙,孩子多少年都回不了家。”
三个孩子都看着她,眼里都是求知欲。
谢韫玉撇了撇嘴,说:“算是你们姐姐吧,那我前夫的孩子。”
顾融张大了嘴巴,整个人被震惊住了,“前夫?”
我的母亲居然有前夫?
三人的脑袋都宕机了。
没人会在孩子面前嚼舌根,说谢韫玉过去的情史,三个孩子至今也不知道父母爱情的艰难过程。
谢韫玉态度随意道:“嗯,准确的说是我前夫的前妻的私生女。”
三个孩子石化了,前夫居然还有前妻?前妻居然还生了私生女?还能更乱一点吗?
小豚慌张看向顾留春,“父亲,你知道吗?”
顾留春点头:“她前夫还没死,我就和你们母亲在一起了。”
谢思墨合不拢嘴,瞪大的眼睛,试探性地说:“情、情、夫!”
顾留春思考,算不算呢?
谢韫玉冷笑一声心底暗暗想,臭小鬼们,是时候让你们知道这个世界的浑浊了。